凌志远现年七十有三,在军队里磨砺过,身子骨相当的硬朗,看上去像个六十多岁的人,脸上皱纹深刻,像是雕琢上去一般,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相当的有压迫感,不是段筠莲给人的那种气势的压迫,凌志远给人的感觉是哪怕他站在那不动,也不看着你,你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那种在军队里磨砺出来的指点江山的气势,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可以比拟的。
阮漓可以无视段筠莲给他的压迫感,但他无法忽视凌志远身上的压迫感。他进来的时候,凌志远正在作画,如果忽视那一身凌厉的气息,阮漓以为,眼前的老人真的是一个老画家。
凌芸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爷爷。”
凌志远应了一声,“嗯,来了。”
“是。”
“爷爷,这是阮漓。”
凌志远这才从画中抬起头来看向阮漓,阮漓突然感觉身上汗毛直立,从脚底升出一股寒意来,心里虽然发寒,但他面上没露出来,他也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凌老。”
凌志远很满意阮漓这种不卑不亢、沉着的态度,他满意的点点头,放下笔,收回气势,摸着花白的胡子坐了下来,他用浑厚的声音说,“小阮来了,过来坐。”
这种看似随意的态度,很好的说明了凌志远对阮漓的赞赏,凌芸放下心来,对凌志远说,“爷爷,你们聊,我先下去了。”
“你先下去吧,叫小王送两杯茶来。”
凌芸出去不久后,一个穿军装的男人送进来两杯茶,放好后,鞠躬弯腰后离开。如此一来,屋内只剩下阮漓和凌志远。幸好阮漓见过不少的权贵,所以面对这种情形倒也不紧张,他执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后,递过画轴,笑着对凌志远说,“阮漓很感谢凌老对阮漓的厚爱,这幅画是阮漓在乡下闲暇时所作,希望凌老喜欢。”
凌志远放下杯子接过画打开,看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嗯,很有气势,真是一幅好画,看来小阮对我这个老头子是下了血本了。”
阮漓的确很喜欢这幅画,这幅画是以枫林山画的晚归图,《晚归图》的题材自然取自在枫林山山脚下摆摊的村民们。
“送给凌老,怎好寒碜。”阮漓勾着唇角,淡笑着回道。
凌志远撸着胡须哈哈一笑,拍手称道,“你这小子,说话倒也直接。舍了那套虚礼,老头子我喜欢直接的人。”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阮漓露齿一笑,面容俊朗,颇有古代世家公子风范。安灼曾说过,阮漓最清楚在什么情况下转换什么态度,这种近乎自觉的判断让阮漓在人际这方面混的如鱼得水,只要和阮漓相识的人都对阮漓留下很好的印象。
他对待凌志远的态度和对待范其右的态度不大一样,虽然变化不大,但细微之处拿捏的很好。
凌志远是军人,很喜欢爽朗的造型,不过他今天第一次感觉有人留着长发不错,他想,阮漓的这头长发,倒把他身上的所有气质都衬托出来了。他越来阮漓越满意,于是,他问,“小阮还没有女朋友吧?”
阮漓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女朋友的意思,他想,凌志远不会是想给他介绍女朋友吧,在心底抽搐一下,阮漓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目含温柔,“我有爱人了。”
“哦?”另凌志远诧异,“这么年轻就已经结婚了?”
“……”阮漓停顿片刻,弯着眼说,“这不关乎年纪,找到对的人不在乎年轻与否。”
“看来小阮很爱你的爱人啊。”
“是。”
阮漓最喜欢提及安灼,每次别人提及安灼时他都变的相当的温情,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不是装出来的。凌志远打量着阮漓,对阮漓的好感又提升一个度,爱妻子的男人,绝对是个好男人,人品上不会有大问题的。
不过,被凌志远提及结婚这点,让阮漓想起来,他和安灼,似乎没有一个正式的婚娶仪式,似乎,自两人表明心迹后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想到这点,阮漓不由得微微出神,该办个什么样的婚礼呢?谁来主持呢?现代的婚礼是怎么举办的?不过,以安灼的现状,还是越简单越好吧,趁着孩子出生前赶紧把婚礼给办了。
“小阮,在想什么?”
“啊?”阮漓回过神来,抱歉的笑着说,“抱歉,想到爱人不自觉的走神了。”
“无妨。”这个理由,凌志远愿意接受。
回过神来,阮漓这次和凌志远好好的聊了些关于字画方面的东西。在聊的过程当中,阮漓知道为什么业界很多人愿得凌志远一句评论了,凌志远对字画方面有很独到的见解,两人聊的很尽心,这种他乡遇知音的感觉超越了年纪,这一聊竟聊出了忘年交来。
两人一直聊到很晚,凌志远把阮漓留下来吃晚饭,阮漓不客气的留下了,吃完饭后,凌志远派人送阮漓回去,离开前,他拍了拍阮漓的肩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凌芸帮忙,记得常过来陪老头子说说话。”
“我会常来叨扰凌老的。”
“哈哈。”凌志远大笑,“我乐意你来叨扰。凌芸,替我送送小阮。”
凌芸笑着为阮漓引路,一边走凌芸一边说,“看来你和老爷子聊的很不错,我很少看到老爷子这么高兴了。”
“凌老是个很风趣的人。”阮漓赞赏道。
凌芸呵呵笑了一声,说,“也只有你这么觉得,老爷子对我们可是苛刻的很呢。”
“长辈总希望自己的后辈出人头地。”
“不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