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落下未等话毕宵肴的话便噶然而止,那令人痴醉的无尽炫光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出现在眼前的将至暮色的天光,有那么一刹那的呆滞,宵肴的脑中尽是那一刹那所见之人,他!那个记忆之中已经渐渐被宵肴视作虚假之人出现了,就在他彻底的接受曾经的那个自己是虚假的而现今的这个自己才是真实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转瞬间宵肴意识再次在真实和虚假之间徘徊起来,记忆之中的那个自己才是真的!才是真的!他的心在告诉这他。可是很快心中的另一个声音便站出来反驳,不!眼前的一切才是真的,记忆中的那个自己只不过是师傅口中的魂游天外,姬定天口中的宿世经历而已外的便是不让那些记忆之中的悲剧发生一定是!一定是!
心中做着挣扎的同时,宵肴的眼中神采彷徨目光在殿中的每个人身上扫过好真实,他们恭敬的低着头向自己失礼,无论是哪个记忆之中又或者是现今获得众人如此尊重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些一段记忆顿时涌上心动,记忆之中的那个自己是怎么样的?啊对了,似乎自从师父离去他已经成为众人暗地里口中笑谈的煞星,是的,心因为这段记忆而开始一阵阵抽痛,记忆之中的自己有多少个日夜独自一人承受这样的抽痛,不!他不是什么煞星,他不要做那什么煞星,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不会在发生,也不允许再发生。脑海之中那最后一丝真与假的争夺在此刻被强行阻断,宵肴已经选择了他认为正是存在的自己。
一切来得快,无论是思或是想,最后的一点心神终于在此刻耗尽,那些恭敬而立的慢点弟子,在宵肴的眼中一化二二化三铺满整个大殿,沉沉合上双眼的宵肴耳中转来漫殿的惊呼和数声清脆悦耳的关怀之音,下意识的宵肴的面上带着笑,是了,这一切多么美好。
云海之下自沈青欲穿过浩瀚云海而被其下意料之外的无尽罡风所阻之后宵肴的生死便再无人问询。然而翌日之后却是有一佝偻老者自云海之上而下,落入一处山坳之中,佝偻老者落下地面,双眼先是在地上扫视一周,最后眼中露出短暂的疑色随之身形变淡消失无踪。
夜色沉沉,驹龙皇城之中仍是如同往日那般沉寂。这种沉寂看在那些普通人眼中或许当真是如表面上那般,然而对于修者来说这里便是最为幽深的不可探寻之地,因为在这背后隐藏的是不知凡几的修士大能。
“如何?”一处阴暗的角落之后传来一个低沉且带着关切口吻的男声。
溪雨手中虚幻不定的力量波动终于在太叔子言再次的询问之后不甘的熄灭,整个人也有些晃晃了起来,脸色更是白的在这后夜之中都有些清晰可见之感。太叔子言暗自咬牙,伸手扶住溪雨:“我们走吧!”
溪雨沉重的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于太叔子言的关怀她怎是不知道,对于自己身体的近况怎是不知道?一切一切都在清楚的告诉他若是继续如此下去她本就不长久之性命便会更快的断送在此。可是一切都清楚那又如何,她为什么千里迢迢的坚持着来到这里,为什么来到这里以求得到根除伤痛的之物,并且在这条执着的路上失去了不该失去的东西,为什么?为的不就是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继续在一切,她舍不得舍不得这份得到不久的温馨就这样短暂的离去,所以她自私的强烈苛求这自己这幅残破之躯能够恢复如初。可是现在了,若是宵肴不在她所执着的根源不在她还坚持什么一切都显的毫无意义。
眼中划过决然之色,或许这就是命,命里她就没有那安稳度日的一天,从真正知事的那天起她的人生被一个唤作宵肴的男人所驱使这,直到此刻也不见停息:“我可以的,等我休息一会我们继续。”温煦的笑在溪雨的脸上展露这,太叔子言的心中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慰,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一声在他的胸腔之中燃气,可是却又无处发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股几乎将他一颗心都要焚化的火到底因何而来又因谁而来。恍惚之间太叔子言定定地看着溪雨的笑颜,却是突然明白了这无名之火来自何处,太叔子言不仅有些自嘲,这无名之火竟是因他自己而来,是因为他的无能!竟是因为他得无能在面前之人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太叔子言只能在一旁看着说着一些连他自己都觉的厌烦的全解之语剩下的就只有手足无策。
看着她的面色一天不如一天,感受着她的气息一日若果一日,就仿佛眼前之人的生命正以一种无比清晰的姿态从他的手上不断的流失。
太叔子言的拳头暗中的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想将这个已经两日未眠的女人打晕让她得以短暂的休息,她真的不适合这般的坚持,她的身体其实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可是能吗?若是可以的话他从一开始就应该阻拦不是吗?三人生死共存的时日里,已经足够他们去了解对方的一切。
太叔子言面上没有任何神情的变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而这短短一字下隐藏的所有情绪却是那样的汹涌,一波又一波的撞击着太叔子言的身躯而他则似一块磐石站定原地任由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