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脚步在那扇沉重的黑色大门前驻足,北菰玦抬眼看了下森严庄重,没有一点繁复雕饰的建筑,伸手推开了大门……
第7章 第六章
“汝意已决?”
“吾心坚定!”
“求道艰难,汝无惧?”
“初心不悔!”
一旁的蒲团上,本来端坐着,正在翻看含有醒世之意的大道类书籍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严戒堂长老坐下的第一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弟子,此刻正不安的坐在蒲团上,屁股东抬抬,西挪挪,难受的不得了。虽说往日里早已习惯了这种一坐就要好几天的苦修,但是今天哪怕让他多待一刻,他都觉得如坐针毡。
偷偷抬眼向斜上方望去,那里是一本正经,如往日一般闭目专心悟道的师父,恩,这没什么奇怪的。可是那笔挺挺跪坐在师父前面的人,却是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啊!
掌门的亲传弟子,北菰玦,一个放在整个修真门派都是响当当的天才人物,此刻正在向他的师父,掌管整个靖栾宫纪律的长老——穆芹,求教。
其实本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个门派里的大师兄,深知自己的职责,跑来向靖栾宫在规矩方面最具权威性的人讨教,怎么说也都在情理之中。
可是那个人是北菰玦啊,从进宫门起就被师父给标上不可教的熊孩子记号的野猴子,虽说现在比起以前是好多了,可是师父让他学的规矩,他还是能赖就赖,从来就没有好好学过,总是能把师父气得几千年的庄严肃穆性子给爆出火来。
但眼前的一切却又是真真切切发生着的,实在是太反常了。
从那人进入屋里行完标准的尊长礼,一丝不苟的理好自己的道服跪坐在蒲团上,脊背挺得笔直,没有一点不庄重的皮样开始,师父的眉眼虽然只是抬眼看了他几次,但是那几次里,一次比一次的赞赏意味浓厚,这些变化对于他这个随时关注师父的神色,好揣摩这次到底该跪多久看那些枯燥无聊书籍的这个可怜弟子而言,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师父现在对这个改邪归正的北菰玦很满意。
尤其是在北菰玦表明要好好向师父求教时,师父那脸上一副浪子回头、孺子可教的满意之色,虽然被满脸的皱褶和银白的长顺胡须藏得好好地,可是这些微不可查的变化怎么能逃得过他这一双厉眼。
真是……谢天谢地啊,终于有个人可以陪他一道分享师父的无聊洗脑了,不管那人是谁,就算再怎么奇怪他也不介意了,总之北菰玦刚才说了,他要好好在这里悟道,悟什么道啊,他在这里对着满屋子的纪律手册,还有那些什么警世案例以及修身养性的大道书籍,悟出的道就是他快要变成一个不知肉味为何物的和尚了,师父说要戒欲,呜呼哀哉,戒什么欲啊,他修的不是佛道啊。他要吃肉,要找道侣,修道不就是为了随心所欲,fēng_liú快活吗(绝对不能让师父知道)。
不过,现在终于有人可以分掉点师父的注意力了,真是太妙了,两个人受难,总比一个人吃苦来的心里平衡舒服些。
北菰玦静静地坐在屋中,神色端庄,好像正派的一丝邪风都无法侵入他体内。
从今天起他的修行就是在这严戒堂里好好看书,打坐,然后继续看书,打坐。哼,看不把那个小冤孽给憋死。
老子我就是不高兴学本事了,那些师父刻印在我识海里的功法,我就是不去触发,看你还能从我这里偷到什么好处。
北菰玦心里面如意算盘打得噼噼啪啪叮当响,面上却是看不出一丁点小心思,一副庄重模样,在这满是教人如何做人行事的大道书海里,越发显得不可亵渎,高高在上。
他现在已经是金丹期了,有的是时间陪一个还没有结丹的白眼狼浩着,可燕青珧,哼,那还真要看他能有几分本事了。
当燕青珧被北菰玦领着一起来严戒堂悟道打坐的时候,小小的孩童没有一点对于陌生之地的好奇模样,乖巧地北菰玦让干嘛就干嘛。
那副听话懂事又有礼的模样,真是让人看着满意。连那个一向不苟言笑的穆芹,脸上都显出了一点赞赏之意。
哼,果然是心机有够深沉的。
想他这个年纪,还不知道野到哪个山头去了呢,这小子倒是会做人的很,这装的,唱戏的的名角恐怕都及不上这小子会演戏。
“吾徒,自今日起汝便与吾一同在此参悟大道,坚定求道心性”
“……是”燕青珧轻轻应下,双手垂握在两侧,几不可查的收紧,却又立刻放松。他不知道北菰玦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像在皇宫里教他念书的老先生一样,满身的酸腐气,一开口就是让人恨不得拔了他舌头的蠢话。
低着头,双眼四处打量这沉闷没有任何修仙意味可言的破屋子。他现在还没有结丹,这样悟道哪能助他修行,不知道北菰玦心里面是怎么打算的,虽然那些功法刻印在他的识海中,可若是没有北菰玦相助,他还是无法自行修炼到结丹的。
难道这个缺心眼的蠢货以为他能与他一样自行悟道结丹吗!
薄嫩的双唇轻抿,他不知道北菰玦这个懒胚是如何创造了那个奇迹,只用了短短二十年就结丹。从他跟在他身边起,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后来确定这个人真的是胸无大志的一个庸人,原本的小心侍奉就变成了万分的嫌弃与不满。
他堂堂皇子,居然要伺候这样一个粗鄙之人,更可恶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