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藤帆每次都来上他的课,苏文备课更加的用心,可以说把以往的教案全部重写了一遍,他甚至翻了很多幽默类的书,在图书馆借了很多口才讲演之类的书,以让自己的课堂更加的生动有趣、有吸引力。这样努力不是没有结果的,虽然藤帆是否喜欢他的课苏文不知道,但是苏文看到来上他的课的学生越来越多是事实。在以前,平时上课的学生会随着开学过后的日子而一天一天的减少,当然点到的那天除外,因为点到的那天都是全场爆满,一般到了开课三星期之后,学生人数都会从二百五十人左右降到八十人。而现在,这样的课上了快一个月,每次来上课的学生还是在一百八十人左右。因为苏文的课很生动,所以课堂上不时地也会传出学生们的笑声来,在下课之后,学生们与老师打闹的话也多了。苏文虽然不擅于与学生这样直接的笑哈哈的沟通,但他尽全力地扮演着一名称职的教授,从学生的表现中他知道自己是成功的。甚至开始有学生会说,“哎呀呀老师您真不错,那些学长说您讲课其实没什么味道,不正确嘛。”“是啊是啊,老师您其实就是不用靠定时点到和期末透题,也会吸引很多学生的。”
苏文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人师的骄傲与自豪,这是一种被人尊重的感觉,然而这种感觉更勾起了他好不容易再次潜藏在心的罪恶感。
如果那些学生知道他是个见不得人的同性恋,是个强暴了三岁孩童的罪犯,他们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这样的想法让苏文度日如年,每次回家的时候都对自己憎恶至极,然而在藤帆每堂课微笑地看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总是会产生甜蜜的感觉,每次上课回来,他都厌恶至极,想着下一次课他不要再去上了,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见藤帆,没脸去面对他,然而每次到了要上课的那一天,他却总是极度的激动兴奋,车子也开得飞快,人就如同在云宵一般,苏文知道他自己是彻底的无可救药了。
有一天,苏文像往常一样踏进教室,像往常一样装作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第一排正中间的时候,居然发现那个位置是空的!
苏文的心一下子被失落填满了。
他慌乱地环顾整个教室,所有的学生一个个扫视过去,都没有!
藤帆没有来上课!
他放弃他了吗?他终于对他的课感到无聊了吗?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一下子扑面而来,就在这种感觉的控制之下,苏文的那一堂课讲得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虽然他已经竭力地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可是接连写错三次的公式和讲了一遍又在重复的情形还是让学生们注意到了,苏文甚至看到坐在后座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苏文看到一直坐在藤帆旁边的女生接了一个电话。明知这个电话很可能是女生的男朋友的,明知这个电话是藤帆打过来的可能性极少的,然而苏文就是不能不往这儿想。藤帆出事了吗?他为什么不来上他的课?在以前,不是每天都来的吗?不是每次都看到他笑嘻嘻的样子的吗?为什么不来了?终于发现他无聊了吗?发现他是这样一个干巴巴却装作与学生平易模样的虚伪的老师了吗?
苏文盯着那个女生,也许是视线太明显,那个女生接了电话一下子也抬头看他,“老师。”
苏文逃避不及,狼狈不堪。
“老师,”那个女生果然是在叫他,“老师您在担心藤帆吗?上一堂课都讲错了好多呢。”那个女生说道,“藤帆刚才打电话过来,他生病了,所以没来上课,叫老师不要担心。”
“生——生病?”苏文愕然。
“是啊。生病了,老师很担心吧,心里很焦急吧,恨不得马上到他那边去照顾他吧?”那女生也是微笑着看向苏文。
“怎,怎么可能!”苏文下意识的就反驳。
“咦?不担心吗?老师真无情呢,藤帆可是每次都来上老师的课,难道因为藤帆是同性恋,所以老师不能接受藤帆的感情?”那女生自语,“还是老师不敢承认自己很担心藤帆呢?”
“接,接受?”苏文结结巴巴。
“是啊,老师您不知道吗?不会吧,连我们都看出来藤帆喜欢老师啊。他不也是这样说了的嘛。”那女生道。
“那,那不是随便乱说的吗?”苏文从来没有想把那句话当真。
“咦,老师你才在乱讲呢,感情的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乱说,而且藤帆表现得那么明显,”那女生道,“因为呀,藤帆每次来上课看老师的模样,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啊,哎,如果我有这样的一个男朋友该有多好啊……”那女生显然是一边自语一边遐想开去了。
生……病……了吗?
原来是病了啊!这种想法一下子充满了苏文的脑子。不是因为对他厌倦了,也不是因为觉得他无聊、没有吸引力,只是因为生病来不了了啊!这种感觉让苏文松了一口气,原来近乎要越沉越下,要沉入黑暗的绝望之中的心情又开始转好,而突然又想到,是什么样的病,会让他连上课的气力都没有了呢?
会病得很重吗?
在这样的担忧之下,苏文魂不守舍,接下来的一堂课更是乱七八糟,他自己也知道这次的课讲得实在不像话,索性提早半个小时左右就下课了,学生们欢呼着离开,苏文找出就放在黑色公文包里的藤帆的资料,照着他的资料找上门去。
藤帆没有住在校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