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风声呼啸中,穆青山本能地闭上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古思远快步进了院子,长臂一伸,轻轻巧巧便将飞在半空中的男孩稳稳接下放回地上。
穆青山尚自两眼转圈,抓着师父的袖子站稳脚跟,片刻后才缓过神来满怀感激道:“多谢师父。”
古思远淡淡道:“后院厨房还有一人,若还对付不了,以后就别再叫我师父了。”
穆青山羞惭不已,应了个“是”,随即忍着身上酸痛朝后院跑去。
壮男见进来一个好似书生般的儒雅男子,一副云淡风清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不由恼羞成怒,虎吼一声扑了过去。
古思远眉不稍动,目不稍斜,待壮男奔到近前时,才风拂杨柳般轻轻拍出一掌——
那边厢,穆青山穿过正房时,见地上赫然躺着一对年轻男女,皆是鲜血披面脑浆涂地,显是头部受了致命重创,死状十分凄凉可怖。
他头皮发麻,不敢再看,闭着眼睛绕过两具尸体跑进后院。
后院厨房里,另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正哼着小曲往灶里添柴烧水,左手肋下夹着一个挥舞着胳膊小腿哇哇大哭的小孩儿,显然对前院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前车在鉴,穆青山这回不敢大意,更怕一击不中会伤到男人挟持的孩子,于是从墙边顺手操起一根木棍,轻手轻脚来到男人身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他后脑一敲。
男人闷哼一声,白眼一翻,便带着臂弯里的小孩儿一起往地上栽倒。
穆青山急忙就地一滚,堪堪将快要落到地上的小孩儿抱入怀中。
那孩子穿着一身嫩黄色的缎子小袄,看身形模样应该还不到三岁,虽然小脸蛋上糊满了鼻涕眼泪,五官却十分秀巧精致,而且白白嫩嫩玉雪可爱,不象其他春明镇人一样瘦成了干柴。
在穆青山低头看时,被他抱在怀中的小孩儿也奇异地止了哭声,睁着一双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回看他,又长又翘的睫毛上还颤颤挂着两颗晶莹欲滴的泪珠。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去擦小孩儿脸上的鼻涕眼泪,小孩儿眨眨眼,突然开口软软地叫道:“哥哥。”
穆青山听得心都化了,他还从未见过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孩子呢,就象街上卖的瓷娃娃一般——古灵灵虽然也很可爱,但性子比较娇蛮,从来不会好好叫他一声哥哥,只会大木头烂木头地乱喊一气,哪象这个小家伙,嘴巴这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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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儿子
先前被穆青山偷袭打了一闷棍的精瘦男子并未丧命,在地上微微扭动一下似有睁眼醒来的迹象,穆青山心里一紧,赶忙放下小家伙,也无暇多考虑,从脚边地上捡起一块磨刀用的青石板,冲上前朝那男子头上“邦邦”又补了两下。
男子霎时间头破血流,跟着手脚抽搐彻底断了气。
穆青山学武数年还是头一回杀人,见那男人躺在血泊里,一双死鱼眼兀自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半大少年也不禁心生惧意遍体发寒。
“哥哥。”
奶声奶气的呼唤将心神不属的穆青山拉回现实,低头一看,小家伙正抱着自己的大腿,仰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自己。
他心里霎时一宽,那男人杀了这孩子的父母,是死有余辜,自己杀了他是替天行道,用不着心虚害怕。
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穆青山将小家伙重新抱了起来。
这时,古思远来到厨房门口,随意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不动声色道:“青山,时间不早了,该上路了。”
穆青山应了一声,正要迈步,忽地问道:“师父,这个小孩子怎么办?”
古思远答得格外简单:“留在这里。”
穆青山急了,“他还这么小,爹娘又被两个恶人打死了,没人照顾的话也会很快没命的!”
古思远神情不变,“那又如何?象这样的孩子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你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全部,何况这孩子还太小了,就算你救了也没人能照顾他。”
这话与先前那番话如出一辙,穆青山一听便有些丧气。
他知道,师父说的是实情,并非心肠冷硬见死不救,因为他自己就是在五六岁时父母因病双双亡故而成为孤儿,一日在路边乞讨差点被疾驰而过的马车撞死,幸得古思远出手相救并收他为徒养育至今。
两人说话之间,穆青山怀里的小家伙完全忘却了先前被恶人劫持的遭遇,用一条莲藕般雪白粉嫩的小胳膊亲亲热热抱住他的脖颈,另一手自得其乐地玩弄他的头发,与他没有半点生分客气。
抱着小家伙软绵绵香喷喷的小身子,穆青山咬了咬唇,心中迅速做了个决定,然后鼓足勇气郑重道:“师父,徒儿就只救这一个,求求您答应吧,我把我的干粮分给他一半,以后也由我自己来照顾他,保证不给师父和庄里其他人添麻烦。”
说罢抱着小家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古思远微微皱眉,见自己的倔强徒弟大有你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里的架势,便摇了摇头,沉声道:“哪天你不想养了,就自己想办法处理掉,别来烦为师。”说罢拂袖而去。
穆青山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师父这么说就是答应他留下这个孩子了!
“多谢师父!”他大喊一声,旋即起身欢欢喜喜地抱着小家伙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