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顾兰舟倒是张嘴含了一口,可紧接着就吐到碗里,撅着嘴道:“不好吃。”
穆青山只得继续哄:“兰舟乖,吃一点吧,吃了肚子就不会饿了。”
“不要,宝宝不要!”顾兰舟哪里听得进去,伸手一挥,差点把穆青山手里的碗打翻。
穆青山手忙脚乱地把碗放到一边,还待再劝,顾兰舟已经张了嘴哇哇哭起来,他又连忙好声好气地哄。
结果小家伙不喊饿了,开始哭着叫娘,穆青山说什么都不听,直把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泪水淌成了河,小模样别提多让人揪心了。
穆青山从未应付过这种情况,被小家伙闹得头晕脑涨手足无措。
古灵灵幸灾乐祸,“早让你把他丢了你偏不听,活该!”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怎么的,当即放开嗓子哭得更凶,声音尖厉高亢犹如魔音穿脑。
古灵灵这下乐不起来了,捂着耳朵直叫:“啊啊啊啊——吵死啦!”
古思远也忍不住按了按额角,这小家伙的闹腾劲儿比之女儿刚才也不遑多让了,便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道:“青山,照顾小孩儿比你想象的要辛苦麻烦得多,这还不算什么,你现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穆青山按住怀里不断挣扎踢腾的小家伙,狼狈不已地硬着头皮道:“师父,你时常教导徒儿做事要有始有终,徒儿不想这么快就放弃。”
他已经把小家伙带出来了,怎能这么快就把人丢了。再说了,他就不信自己会搞不定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
古思远不置可否,靠着窗子闭上眼睛开始屏蔽噪音调息吐纳。
古大小姐可没这么好过,在她忍无可忍再次发飙前,小家伙总算精疲力竭地在穆青山怀里睡着了,小脸泪痕斑斑,小鼻子还一抽一抽的。
穆青山长出一口气,擦了把满头的汗水,真不容易,哄孩子比扎半天的马步还要累啊。
一个时辰后,顾兰舟醒了,没一会儿又开始哭着叫娘喊饿,只是这回音量小了许多,有气无力的。
古灵灵把装着奶糕的包袱紧紧抓在手里,好似护食的小狼一样凶巴巴的。哼,她就算吃不完丢了喂狗,也决不给这个讨人厌的丑八怪吃一口!
穆青山无奈,只能再用冷水泡馍。
小家伙这回大约是真的饿狠了,委委屈屈地呜咽两声后也就勉为其难地吃了几口。
穆青山欣慰之余也有些心酸,小家伙以往必定是倍受爹娘宠爱,从未吃过半点苦头,即便在灾荒年月也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可是从今以后他没了爹娘庇护,要跟着自己吃苦受罪了。
接下来,马车又走了三四天才离开食物匮乏的灾区范围。这几日里大人尚且不好过,更别提一个失去爹娘离家远行的两岁幼儿了。
一路上顾兰舟吃不好睡不安,因为水土不服饮食失常第二天就出现上吐下泻兼发烧的症状,好在古思远深谙医理,马车上又备着常用药物,给他服了几剂药调理了一下肠胃过了两天也就没有大碍了。
虽然如此,小家伙原本圆鼓鼓的包子脸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精神也始终萎靡不振,整天昏昏沉沉地窝在穆青山怀里,再也没力气哭闹折腾,几个人倒是落了个耳根清静。
顾兰舟不好受,穆青山又何尝轻松,这几天他也同样没吃饱一顿饭睡好一个觉,整天都忙着伺候小家伙的吃喝拉撒,什么脏的臭的都经手了一个遍,比老妈子还老妈子,真正苦不堪言。可一切是他自找的,再辛苦也只能咬牙硬撑下来。
古思远始终冷眼旁观不置一辞,这小子自己托大捡了个包袱,就要有自己扛下去的自觉。
常五起先还时常打趣笑话穆青山,几天下来没听他抱怨一个字,倒也有些佩服他小小年纪竟有着寻常大人也难以企及的硬气与执着劲头,因此后来倒也不再泼他冷水了,反而时不时指点他两招育儿经。
这位看上去不起眼的车夫真正的身份是悬湖山庄的大管事,有个八岁大的儿子叫常自在,从小也是跟古灵灵和穆青山一块儿长大的,别的不说,在怎么喂养照顾孩子上常大管事也是很有发言权的。
几天下来,古灵灵认识到让大木头丢掉丑八怪多半是不可能的了,心里那个郁闷懊恼就别提了,几天都没搭理穆青山。只是这几天顾兰舟始终病恹恹的,没有半点生气,也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才让这位大小姐的心里稍稍舒坦了些。
又过了数日,一路车马劳顿的几人终于回到悬湖山庄。
穆青山轻轻拍了拍怀里昏睡的顾兰舟道:“兰舟,到家了哦。”
顾兰舟睁开无神的眼睛,对穆青山这句话的含义没有什么反应,只如小猫般细细叫道:“爹爹。”
穆青山听得想笑又笑不出来。
都怪常叔,头两天总是逗弄哄骗小家伙叫他爹爹,才两岁多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穆青山现在又是他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因此便稀里糊涂地不叫哥哥改叫爹了,还不愿意再改口。
不过这也没什么,只是称呼问题,以后慢慢纠正就是了。眼下最紧要的是安顿下来,好好给小家伙补补身体,将他重新养得白白胖胖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现在这个文名是不是真的很恶俗啊,考虑要不要改回去==,大家觉得呢?
☆、丑八怪
古思远当先下了马车,妻子祝海棠提前得了消息,正领着山庄上下人等齐齐在大门外迎候,见到一别数月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