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处一间房,屏息躺着,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顾寻先醒过来,回自己房子洗漱,祝姨做早饭,絮絮叨叨:“林先生喜欢吃辣一点的,但这一大清早的,也没什么辣口的能吃。”
“我们在一起时倒是很少吃辣。”顾寻说。
“那是他迁就你,平时你在外地工作,我过去,他总要偷偷说,想吃川菜。”祝姨是四川人,“说我做的地道,他自己做不出那个味儿。”
顾寻端着水杯在喝水:“他从不跟我说。”
祝姨说道:“他心思重,不爱说这些,怕你反过来迁就他。”
顾寻把杯子放下,低声自言自语:“我倒是希望他说出来。”
祝姨做好早饭,顾寻将食物摆盘放好,拎着去了对门。他没敲门,心里估计林渝遥一晚没睡,指不准现在清早来了点困意,别把人打搅醒了。他轻手轻脚开门、进门,往里走了两步却听见人声。
“……当时他就生气了,指着黄导……顾寻?”章廷昀边说话边往餐桌上放盘子,抬眼便看见了他。
林渝遥从章廷昀身后的厨房走出来,见到他也是一愣。
顾寻也很惊讶。他知道这段时间章廷昀时常过来,只是当面碰上的滋味颇为微妙。他只是一早回去拿了个早饭,结果便晚了一步,已有旁人登门入室。
但此时不可能转身就走,顾寻只好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让祝姨做了早饭。”
“那一起吧,我正好才做一半,接下来可以休息了。”章廷昀笑道。
林渝遥没说话,顾寻将食物拿出来摆放在桌上。
三人围着桌子吃早饭,气氛诡异。章廷昀看起来倒是游刃有余,笑容宛如春风拂面,对林渝遥说道:“你尝尝今天的煎蛋,上次煎的太熟了,这次应该正好。”
林渝遥夹起来吃了一口,细嚼慢咽的吃完,扯出笑容,说:“这次是溏心蛋,很好吃。”
章廷昀说:“那就好,没丢脸。”
他们相谈甚欢,从日常聊到拍戏,林渝遥脸颊边始终挂着点笑意,顾寻盯着他,发现他吃了不少东西,多是章廷昀做的。而自己带过来的他却只动了几口。
三角关系里,顾寻倒像是多余的那个。
吃完饭章廷昀收拾桌子,顾寻拿过自己带过来的碟盘,说:“我拿回去。”
“一起洗了,省得麻烦。”章廷昀说。
顾寻强硬道:“不用。”
林渝遥在旁边说:“让他拿回去吧。”
顾寻出门,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将碗碟扔到池子里。他站在那一动不动片刻,突然找了个锅,开火,又满厨房找起了鸡蛋。他胸口堵着一口浊气无法发泄,那不是嫉妒、也不是烦躁,而是更深的什么东西——几乎要灼伤他。
他把鸡蛋磕在料理台上,结果毫无经验,鸡蛋碎了后蛋清蛋黄流了一手。淅淅沥沥的液体顺着料理台和手心流向地板,他一脚将旁边的垃圾桶踢翻在地。
另一边,章廷昀收拾干净餐桌,泡了杯咖啡,两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
“你喝牛奶吧,现在不适合喝咖啡。”章廷昀将杯子推到林渝遥面前。
“你看起来更像是这个家的主人。”林渝遥说。
“哈哈,反客为主,你这是在埋怨我不把自己当外人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渝遥说。
“不用解释,我逗你的。”章廷昀制止他。
屋外是秋季温暖的阳光,微风怡人,宁静舒适。
“你跟顾寻现在是怎么回事?和好了,还是他在追你?”章廷昀想到早上来时撞见卧室里的地铺。
“没有和好。”
“嗯……那是他在追你了,打算答应吗?”
林渝遥轻轻摇头,否认了这句话。顾寻既不在追他,他也不打算答应。
“那我追你呢?”
林渝遥猛地抬头:“什么?”
“我追你的话,要不要答应?”章廷昀看着他说道。
“师兄你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呢?”
林渝遥盯着对方的眼睛,复而低下头去,说:“抱歉。”
章廷昀摆摆手,他对林渝遥是有些好感,但远不到喜欢的程度。这段时间听说了对方的一些消息,有些放心不下,见到他人时也能看出精神不佳,便来多陪陪了。
“干嘛道歉?你有时候太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这样不好吗?”
章廷昀喝了口咖啡,面色严肃道:“不好。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一直有印象吗?”
林渝遥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的毕业典礼上给你颁奖。下台后你跟我讲话,别的人都会趁这个机会推销自己,或者别出心裁的让我记住他。但你没有,我们聊天过程我试图把话题往你身上引,但你一直只谈我的电影、我的作品,以及表达对我的崇敬。”章廷昀说到最后歪了下头。
林渝遥记忆模糊:“是吗?”
章廷昀点头:“那一次你连名字都没有说。你经常忽略自己,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或者别人的感受,都很不好。”
“我没想过这些。”林渝遥说。
“你可以想想,多为自己考虑。人都是要有偏爱和憎恨的。”
林渝遥木然的点头。
“还有,在感情上可以主动点,很多时候话说开了,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章廷昀拍了拍他的头。
林渝遥一瞬间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章廷昀待到下午才走,林渝遥又一个人待在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