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虞深照和雪海似乎也是认识冷香,从将才便是欲言又止的神态,思虑过后时询站起了身说道:“让书童带我和灵一去书院里转转吧。冷香你去吗?”
冷香点了点小脑袋回答他:“好。”
唤作青笔的小书童过来给他们引路,庭君青刚想跟上却被冷香软糯的声音打断了:“你不要跟来。”
确信听清了这句话的庭君青是满面狼狈,只得在侧堂继续坐着,神情尽是被抛弃的哀怨。
等小书童带着几人走得远了,顾遥才开口道:“君青兄真是碰了颗软钉子,却又是心甘情愿挨了扎,不如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聪慧如顾遥把时询心思是摸得透彻,将记忆不清的双方当事人分开了解事实,确实是目前比较好的处置方式。
妖界四君子,除却兰菊就是梅竹,而庭君青和冷香正巧是这两位。
竹君“庭君青”本是墨渊书院一杆翠竹,受书院数代文士书卷气息的熏陶而于短短三百年内生出灵智,朗朗书声陪伴下又修炼了二百年,终于化作人形,在墨渊书院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到如今已是一千二百年的修为。而冷香便是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五百年前的乐驰山比起现在更是荒芜,彼时空归佛寺也并不存在,而冷香早已成了人形在山中过着自己清修苦行的日子,直到遇见偶然入山的庭君青,两人便生了一段缘根。
青丘相思果容天下各种情缘,费尽心思的二人才侥幸得了那么一颗,可这安好的结果却也要代价。相思果又“情缘劫”,于他们二人来说,这劫度起来虽是着实容易,可过程却是揪人的心疼。庭君青和冷香的情缘劫别无他奇,独独两点。一是冷香要从嫩芽重新抽枝,长足五百年才可化人,从幼到长,再无以前的半点记忆;二是庭君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和不能相见以及五百年后的重新唤醒。
而此时,已经支开书童的书院习室中,时询也在问着冷香:“冷香,庭君青就是那个等你的人是吗?”
冷香抿着肉肉嘟嘟的唇角,神色也是一本正经的严肃:“大概是他,他给我的感觉真的很熟悉,很温暖,也很温柔。”
时询问他:“你又为何不接受他的温暖?方才你便可看出来他是用尽一切在待你好吧。”
大概因为灵气之源的缘故,时询给人的感觉便是不同于他的淡然和疏离,反而是从骨而生的亲近和依赖,这会的冷香也摆脱了方才的冷淡,蹙着眉断断续续说道:“他既然识得我,那也定然是五百年前,可这整整五百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乐驰山上,只有主持偶尔会和我说些话,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世界上有这么个人,曾经在乎我,爱护我,却没有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或许他是有苦衷,可是我也真的很难过。总之,这段跌跌撞撞的孤独已经存在了,我呀,真的很害怕的。”
人总是特别贪心,给你结果的时候你就在妄想过程的圆满,有一个人放弃了你们中的一部分来追求完好的时候,你又突然觉得它其实不完整。万物都有其劣根,他的劣根,顾遥已经逐渐使他满足,而冷香的劣根,相信不久的将来庭君青必然会使他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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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将涂苏洛托付给雪海,但小狐狸对时询和顾遥生出了依赖一时半会也不能沉下去,众人无果,只得在金陵又多待了一些日子,而时询也趁着在人界的日子探寻那些亡灵功德尽损的缘由。
先前便已说过,墨渊书院在金陵的声誉之威远远高居首位,其中不乏虞夫子个人的名望,主要是墨渊书院先生的水平和教学措施确实能助广大学子有更新的突破。
墨渊书院招生都是自主的模式,求学的子弟将自己的课业感想或是著作文章递交给书院进行评审便能获得求学的一个机会,暮商月是新一届学生入学的日子,而夷则月下旬便开始进行了如火如荼的招生仪式。
如今,审核的文章感想大都有了个结果,书院的先生们点了符合要求的学子来书院与先生们进行一对一的驳论,受先生们认可的学子便是有了新一学年进入墨渊书院就读的机会。
墨渊书院招生全在公开,百十双眼睛盯着看的情况下,即便是有妄想取巧的也大都是铩羽而归,这一届的招生虞夫子便是推了几个金陵城的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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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墨渊书院闹妖怪啊!”
“这如何见得?又是听了那个牛鼻子道士的胡言乱语?墨渊书院在金陵盛名赫赫,又岂会有妖怪闹事!”
“不是啊,听说不是闹妖怪,那书院就是妖怪变得宅府啊!”
“净胡说!”
“这可是从前些日子报名的学子那传来的,说的可真了,绘声绘色的。”
“这就更不可信了,许是那些学子没有取上,造谣也说不定的。”
“诶,诶,诶,这回可是铁打了的真事儿了!陈员外家的公子,可知道吗?去年刚取了墨渊书院的名额,现如今好几天没有进学,天天在家嚷着说书院闹妖怪呢! 先生夫子全是披了妖皮的畜生,连书童小厮厨娘也都不是人呢!”
“嘿嘿嘿,这事儿可玄乎着呢,除了陈员外家的公子,县衙的知府公子和贾富商家的小姐也都这么说了。”
“这全是取了的学生,这若不是亲眼见着又怎会胡言乱语,莫不是墨渊书院真有这糟心的腌臜事儿?”
“啊呀,要是如此,可得劝着里头读书的孩子们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