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扬缓缓睁开眼睛,接着,心便沉了下去。
眼前,艳丽的屏风,铺着红色桌布的檀木圆桌,红色的地毯,白色的软榻......向云扬闭了闭眼,接着又睁开,转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一袭大红色的锦缎长袍,红色的纱衣,纤细的身段,在那红纱之中若隐若现。此刻,那简易的发髻早已换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玉冠缎带,长长的鬓发直直垂于脸侧,一看便是高贵异常。
边上,那绿衣侍女不知何时竟已回来了,正一脸沉默的站在一旁,曾经横在过他脖子上的长剑,此刻正被她横握在手中,看上去冷淡无比。
“啊......”另一个声音响起,向云扬此刻才发现屋内还有第三人,于是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是刑二。
刑二是屋内唯一面朝这他的人,所以他也是第一个发现向云扬醒来的人。
不过刑二除了开始见他睁眼的时候惊了一下,之后却是一脸淡漠的转开了眼,再不看向云扬一眼。
向云扬心底苦笑,缓缓撑着床起身,想来,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同伴忽然变成别的男人床上的娇客,而那个男人还是他们之前极度排斥的,都接受不了吧。
秦惜在刑二呼出那一下之后便转过了头来,见向云扬自己起身,便要过来扶他,向云扬轻轻避过,然后淡淡道,“原来这便是你的目的?”
如今对他的身份无从怀疑,便想逼着他成为他的人?如今他出现在秦惜的床上,想必所有人都会把他们当成是一起的。即使他有心解释,莫子卿也信了他,但他们毕竟上过床,再信任,莫子卿心里也必然会埋下怀疑的种子。
秦惜原本温和的笑容顿时僵住,向姚碧波使了一个颜色,对方立刻会意将刑二遣了出去。他这才转身,挑眉看着向云扬,“怎么?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你便会放弃吗?”
“自然不会。”
向云扬冷笑,“那又何必问?”
秦惜也是冷笑,“莫非,你想帮慕容谦?”
向云扬冷冷的看着他,“我从不想介入你们的事,你为何偏偏要将我拖进来?”
秦惜冷冷逼视,“从你遇到慕容谦那一刻开始,你便注定了无法脱身,否则,我又怎会找上你?”
“可如今你不是已经知道我不是他的人了?”
“你现在不是,难保以后不会是。”
“那你如此逼我,就不怕我两面三刀?”
秦惜忽然笑了起来,纤长的指尖缓缓滑过他的脸侧,端详许久,才低道,“你大约还不知道吧,你那位好兄弟,此刻正是皇榜通缉的要犯,他虽易了容,换了身份,最后却仍然让我找到了。你可知道,对我来说,我只想要他身上的白虎符,至于他的性命,我从来都没兴趣,但若是让别人知道他在这,尤其是太子,你猜,他会是什么下场?”
向云扬默默看着他。
秦惜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我若想要他的性命,随便动一动手指便可以,说什么两面三刀,你真的以为,他可以把我怎么样吗?”他忽然冷笑,“在我眼里,他从来都只是蝼蚁。”说完,他一拂袖,直接越过屏风走到了后面。
向云扬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未几,一阵悠扬的箫声响起,绿衣侍女缓缓向他走来,“你还是先下去看看你那位朋友吧。”
第十九章
巨大的声响,自然惊动了就在不远处的向云扬的莫子卿。
向云扬诧异的回头,小院里光线昏暗,唯一的灯笼已经熄灭,那人站在院门口,背向着前院的灯火,让人根本看不清面貌,但是仅凭身型,向云扬已然知道来人是谁。
“秦惜?”扶莫子卿坐好,他起身向后,刚走一步,便听一个隐忍压抑的声音说道,“不许过来。”
向云扬怔在原地,“又怎么了?”
秦惜冷冷站着,一阵风过,衣衫随风舞动,没有款起的长长的发丝随风飞扬,他略一摆手,只见昏暗中一个白色的物件飞来,向云扬不及闪避,只听“啪”的一声,白色的东西正好落在他的脚边,瓷片碎裂,白色粉末撒了一地。
原来是一个装着粉末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