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打了个寒颤,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跟着老徐来到方太太的房间。
方太太已经略微镇静下来,但脸色依然苍洎,接过宝莉递过来一杯茶,愤怒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脱掉裤子,趴到茶几上来。」
听见母亲的命令,就算有佣人在场,孝文也丝毫不敢违抗。
方太太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尺,走到茶几旁边,『啪』的一声抽在儿子裸露的屁股上。
「我们方家是有身份有教养的家庭,可你竟然作出那种龌龊的下流事!那种罪恶的行为是要遭到上帝惩罚的啊!我现在就惩罚你,希望上帝能够宽恕你……」她一边打一边流着泪,悲怆地申诉。
这是孝文第一次挨打,而且是在他已经快十四岁的时候,当着别人的面被打屁股。他趴在冰冷的茶几上流下悔恨的泪水,他觉得既然母亲如此动怒,那么自己一定做了不可原谅的坏事,就算被打的地方疼痛难忍,但也是自己罪有应得。
旁边的宝莉和老徐是看不下眼的,但因为方太太平日就说一不二,威仪慑人,谁也不敢规劝,更不要说阻拦了。最后还是老徐想出一个主意,趁方太太因为手酸暂时停下来的时候说:「太太,咱们家少爷平时又听话又有教养,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看说不定是受了坏人的教唆,少爷年纪小,被骗了也不奇怪啊。」
方太太是绝对不愿意相信自己救出来的儿子是坏坯的,听到老徐的说法上立刻住了手,扶起儿子,含着泪问:「告诉妈妈,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做的?」
孝文于是抽泣着将自己在学校厕所里听到的都说了出来。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同学们在教坏自己,只是由于母亲问起,年幼的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于是第二天,母亲就带着孝文乘劳斯莱斯去学校,气质高雅但神情严厉的将校长狠狠地斥责了一顿,责令他惩处那些言行肮脏还专门污染『好孩子』的坏学生。碍于方家的财势地位,校长一直唯唯诺诺的聆听训导,但学校里的孩子们可不吃这套,『方孝文自慰事件』转眼间就传遍整个学校,甚至邻校也有学生慕名来看方孝文。
本来就因为性格、古怪阴沉。而备受同学冷落的孝文,现在愈发受到排挤,他几乎每天都要遭到别人当面或者背后的嘲笑,甚至有人在他的课本上写『在妈妈面前自慰的变态』这一类的话。
他渐渐开始惧怕上学,当他把这一想法告诉母亲的时候,得到方太太的大力支持。母亲认为反正学校里净是些没教养的坏学生,与其被他们教坏,还不如在家里比较干净安全。
于是,孝文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开始了无限期的休学。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社会认识的增多,使得孝文明白自慰并非像母亲所说的是一种十恶不赦的罪行,可他仍然不敢违背母亲的意志。少年时代的那一次风波给他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只要遇到这种正常的生理反应,他都只能用冷水强行浇灭心底的yù_wàng,自慰这种事,成了禁忌。
将数好的钱放进钱夹,孝文躲到离房门比较远的角落里,拿出手机,摊开手掌的时候却发现锦帆在他手上写下的数字已经完全化开了。
为什么忘记要先把号码抄在纸上呢?
他懊悔地埋怨自己的脑筋实在太愚笨了,急得在屋里转了两圈,才想到还有另外一个电话。
他掀起床垫,将手伸进去摸出那张藏在床板深处的报纸。他上个月在街角等司机老张来接他的时候,偶然看到旁边书屋摆出来的报纸上面写着有关伴游的广告,当时他的心里猛然一动,仿佛鬼使神差一般掏钱买了下来,从那个店员手里接过报纸到将它折好揣进怀里,他的手指一直在颤动。
在这之后的十几天,他再三犹豫之下才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或许可以拯救他的电话号码。
找到广告的位置,孝文小心翼翼的再次拨通了电话,很快的,听筒里响起上次那位小姐礼貌又柔和的声音,「你好!」
「你好,我是方孝文……」孝文忙着回答,但他又不禁担心人家可能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
幸好对方立刻打消了他的担忧,愉快的说:「呵,是方先生啊,你要投诉聂锦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