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宁是蜀中何氏的后辈,平日对剑法极其上心,是众人口中的武痴,尤其痴迷上乘剑道。每次一看见含真便迈不动腿,没完没了的缠着要教导。大家对他如此积极地提到含真,已是见惯不惯了。
“大好的日子,你可别打扰含真散人。”赵彦开口道。
人一多,你一言,我一语,很容易说着说着就说岔了话题。这不,原本在说乞巧节的,却又转到含真身上了。总之,不管说什么,能避开李端纯的暗示,就是好事。宣逸摇摇头,闭上嘴喝口茶,刚才说得太多,口干了。今时不同往日,我还是安分点儿吧。
“为何?含真又不出山,为何不能去讨教?”
“你又知道他不出山了?告诉你,我们这里,最要出山去镇子上欢度乞巧的就是他。”
“此话怎讲?”
“来来来,给哥哥捏捏肩膀,哥哥告诉你。”
“呸!快讲!”众人对含真印象都不错,也钦佩他的为人,一听有八卦,呼啦啦一堆凑上前去,一副你要是不讲,就集体群殴揍死你的架势。
“咳咳……我说我说。”赵彦见激起了民愤,赶紧狗腿道:“你们不知道吗?含真散人已经有道侣了。”
“啥?”众少年大惊。
“可含真素来只和他门中之人来往,常年游猎在外。没听说成亲了呀?”
“切!孤陋寡闻!”赵彦装模作样喝了口茶,很享受众少年们仰望的目光,继续道:“含真的道侣文牒可是皇上特赐加了官印的。他那个帅得没天理的首徒,就是他的道侣!”
“噗!”本来在喝茶吃糕点听得津津有味的几个少年,听了此言,纷纷失态了。一口茶喷地老远,换来身边同窗嫌弃的一眼。
“此事真的假的?你该不是打诳语吧!孟氏家规禁止诳语。”何宁气愤道。心目中的完美老师居然有龙阳之好,何宁怎么可能不生气。
“骗你我是你孙子。我家开遍九州的茶寮可不是白开的。若论消息,除了我邯郸赵氏敢称第二,就没哪家敢称第一的!”
“哎呀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时候不早,我简单说说吧。含真的首徒是含真刚出山的时候捡来的,后来十年养育,不知怎么的,那小子居然喜欢上含真了。当年为了含真,闹得是满城风雨,那小子也是个狼崽子。叛出师门用尽手段软硬兼施得到了含真的人,奈何含真不情愿,躲了起来。那小子居然仅凭一人之力,搅得京城天翻地覆。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生命垂危,好歹是一手养大的,含真自然心疼他,便半推半就才答应了。两人也是好一番折腾,历经波折,才在一起的。”
“你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错漏百出,我不服!”何宁怒目,一拍桌子。今晚的消息对他实在打击太大,含真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被强迫?他实在接受不了这种说法。
眼看着何宁眼睛都气红了,一副找赵彦拼命的样子。大家撸了袖子赶紧准备拉架?也可能是准备趁乱火上浇油,然而没想到一个请冷冷的声音倏地响起。仿佛夏夜里一阵冷雨,将大家的火瞬间浇息。
“此话当真?”
“什……什么?”赵彦一听问话的是一直安静不语的孟澈,被他冷冰冰的气场吓得激灵灵地一抖。
“道侣?”
“确、确有其事,具体的过程我也不清楚,毕竟我那时候还小,事情已过去十年了,坊间以讹传讹的许有错漏。但他们的道侣文牒确是皇上恩赐加了官印的。而且仙督府也将其婚礼记入《仙族婚律》,只不过涉及男风,才没大肆宣扬。不信,你若有认识的人在那儿的,可以着人打听。”
“总之,这事也是民间传的,我不许你在说含真坏话。”何宁气鼓鼓得道,被孟澈一问,他冷静了不少,这件事事关含真名声,还是不要闹得太大比较好。刚才是他疏忽了。
“大家都少说两句吧,无论如何,这也是含真的私事,轮不到我们插嘴。”宣逸事不关己,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世间的情爱本就只是两人的事,其他人说的再多,也是无用。自己的家事都忙不过来了,哪有闲心思去口舌他人是非。
经过这一番闹腾,明显的众少年闹的也闹过了,八卦也八卦过了,转眼就将近亥时,不少人有了倦意,便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学舍歇息了。
宣逸与宣瑞打算与孟澈告辞一同回学舍,没想到孟澈跟了上来开口便道:“我送你们回去。”
“?”宣逸一头雾水,愣了一会儿,想要拒绝,可孟澈已先行几步走在他们前面。
宣逸知道他的性子,一旦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也就不劝他了。盯着他笔挺俊秀的背影瞧了会儿,顺着说:“好。”
一阵微潮的晚风吹过,孟澈、宣逸、宣瑞缓步而行。谁也没开口说话。宣逸受不了这样有些沉默的气氛,便随口找话:“初修乞巧节有沐休?”
“是。”
“呃……立雪兄要出去和我们玩吗?”宣逸想,到时候李端纯肯定又要和他提他妹妹的事,说不定李昉等姑娘还要同行。多拉一个人也好尽量避开他的追问。
“怎么?”
“若你当日无事,不如和我们一道出去逛逛?广陵的乞巧节,我还没见识过呢。”
“好。”
第16章 乞巧佳节当年景01
初修为期七个半月,转眼已近尾声。初修期间课业紧凑,所学内容又多。因此难得沐休。自然的,乞巧节成为踏青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