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几个人?”
厉岩冷哼一声,踏前几步。
一山贼在旁嘀咕几句,正是此前三人之一。
他二人说话时,又有山贼围上前来,姜承眉心一蹙,出面抱拳道:“在下是折剑山庄弟子,这几位是夏侯世家的人,我等前往折剑山庄参加品剑大会,路经贵地,本无意冒犯。刚才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厉岩面色不见好转,反而斥道:“哼,你们这些山庄、世家有几个好东西,我可不吃这一套。伤了我厉岩的弟兄,今天就别想安然离开!”
他目光梭巡一圈,最后定在姜承身上。
紫衣……看来出手留情的就是他了?
众山贼见头领神情不善,渐有提刀拔剑起来。
姜承面对厉岩,一手护住夏侯瑾轩等,另手亮出拳刃来。
厉岩神情一动,唇似讥诮,目露趣味。
他识得这人兵器,以拳掌佐以腕刃取敌,擅近身,重攻也易守。
难怪能一拳震得他虎口微麻——
厉岩一振右臂,魔化手红纹乍深,激起魔息缠绕。
姜承一方神色凝重起来。
招式固然精妙,也难敌四手,一旦陷进包围,势必顾此失彼,自乱阵脚。
倘若夏侯瑾轩有闪失——
“等一下!”
姜承踏前一步道:“这位兄弟,你是否愿意和我单打独斗一场?”
厉岩冷声道:“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
哼,那书生摆出一副头头是道模样,自以为他们为钱财,当真笑话,别忘了他一早撂下话头,敢伤他厉岩的弟兄,妄想安然离开!
姜承见他神色,沉声道:“正如刚才所说,要是双方混战,我们以命相搏,你们也必定死伤惨重。”
他并无十分把握,单从适才交手,一省对方来意。
这红发男子,一击下威势惊人,满含怒火战意,却并无杀机。
想来当不置于死地。
且在碧溪村就有闻,此地山贼虽劫掠,却不伤人性命——
自然,对厉岩便存一份善感。
姜承见他不语,似为所动,道:“不如你跟我,两条命,博身后这么多条命,怎样!”
论独斗,厉岩未必能胜,而姜承,亦未必会输。
不过五五之数。
况且谢沧行几人,俱身怀绝技,而山贼中,恐怕只有红发青年,独木难支。
厉岩一挑眉,径直看向姜承。
胆敢敌众我寡下搦战主帅,人类怎么说……胆色过人?
哼,有趣的家伙!
他扬扬空置的左手,摆开架势,算是应承,目中燃起一丝兴味。
敢为人先者,多坚毅傲然,足令人钦佩,反之亦遭人打压。
为谋生计,他看过太多背信弃义与尔虞我诈,而对上姜承,却油然生出一分奇心。
倘若他在此击倒姜承,众目睽睽下,那些被他护在身后之人会如何?
失望、愤怒,恐慌惧怕?……不足够。
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人心。
他忽而生出一念,想让姜承亲眼目睹——
一如他们,曾经无处容身,反抗而受镇压,被践踏、残杀,连苟且偷安都难如登天。
奇妙的,便是这互不言说的几眼,让厉岩一瞬展露内心的柔软。
而这一切却只发乎一场比斗。
如此不合时宜。
姜承正对夏侯瑾轩一笑,示意无碍,他整理停当,上前一抱拳。
过程中厉岩一直看着,心忖他当真自信能全身而退?
其实不然。
姜承只打定主意击退厉岩。
翦除最大危机,便是脱困法则。
他要护住夏侯瑾轩等,就要做出两败俱伤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