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
战事一触即发,姜承面沉如水,目中决然,他扬手挑落一串剑花,有识者惊道,他竟会使剑?!
那宝剑铮铮而鸣,天光下冷若冰霜,夺人眼球,折剑弟子众皆愕然,徐世徐杰毕竟后进弟子,向来不知姜承深浅,言道姜承作势,无非祸乱人心,但适才夺剑一幕,又历历在目,人群哗然,勉强守得阵势,缓缓寸进。
姜承心头苦笑,后辈弟子自然无从知晓,他非但会使剑,且深得欧阳英真传,比之萧长风,更是不遑多让。
十岁前学剑,十岁后弃剑,皆因两臂旧患,不得已另辟蹊径,以拳掌制敌,而十年磨一剑,谁人不是苦心造诣,要他弃之不用,谈何容易,到最后,竟连本门弟子,亦无人记得四师兄姜承,原也使剑。
一时刀枪剑戟,纷至来攻,姜承一振手中剑,听厉岩道:“静心!”
他左右跨打,把背后守得密不透风,姜承得他助拳,专志眼前,有折剑弟子抢上前来,一式白虹贯日,挽出剑花朵朵,姜承不疑不惧,一招傍花拂柳,借力打力,隔开左右剑势,眼见门下击在空处,徐世心道不妙,把剑来攻。
姜承剑随意走,一式推窗望月,三剑连环,叫徐世惊而避走,那一招风扫落叶尚未使出,已落于下乘,不待他趁势再来,姜承反以白虹贯日,杀得徐世左支右绌,接连败退。
徐杰只恨痛失爱剑,不得已在旁搦战,眼见徐世无力支撑,方知姜承素来留手,其实相差甚远,莫怪几招劈手夺他剑,而今背心寒凉,若姜承当真动杀机,恐怕诸人——
厉岩指掌变换,一式夜叉锁喉,已达咽喉,那折剑弟子面无人色,呼喊不及,惟姜承横臂作挡,道:“不可。”
徐杰浑身一凛,但觉四下空旷,而徐世跌坐在地,抚胸呛咳,无论姜承左右,还是红发半魔,手下竟无一合之将,若非姜承适时出手,只怕那弟子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厉岩眉心微蹙,沉声道:“何必阻我?”
姜承一拳隔开那山庄弟子,道:“你我为救人,若造杀戮,只怕弟兄不保。”
厉岩环顾左右,竟无一人敢上前邀战,冷笑道:“哼,四大世家……不过如此。”
眼见折剑门人失利,旁有一人名许呈道:“大家,既然姜承有话要说,那就让他们进去吧。当着四大世家掌门的面,把事情说清楚,也好让欧阳盟主能主持公道。”
实则无人再是二者对手,纵然恼恨,亦惟有退散两旁,让出一条路来。
徐世不忿道:“可恶,当众审问姜承,欧阳家的脸面还不丢尽!”
徐杰点头道:“绝不能让他生离此地!”
二人交换眼色,姜承一行自然不知,夏侯瑾轩轻道:“姜兄……”
厉岩横身在前,淡道:“……你要走,还来得及。”
姜承心头一暖,诸人回护之情,他岂能不知,然则——
“姜小哥,小心!!”
“姜承,今日有你没我——”
却是徐杰趁其不备,以徐世之剑一剑刺来,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去无还态势,姜承神情微变,一式斜身拦门,雪花六出还未使出,有人出手如电,但听雷霆震怒,魔影纵神鬼莫辩,举掌狠拍天灵。
徐杰目露惊骇,不得已半途变招,一招潜龙升天,抢厉岩背后空门,后者不疑不惧,魔殓式举火燎天,刹时鬼火道道,化作万千残影七步追魂,徐杰驱风扫月,那鬼影还在近前,厉岩已反腕勾锁,直取命门。
此招非止一般拳术,而是涵盖十成魔功,常人若受一击,轻则重伤不起,重则一命呜呼,况且厉岩以指代拳,竟是掏心挖肺,狠戾至极。
千峰岭历历在目,他满腔恨意,正愁无处泄,徐杰此时暗害姜承,当真戳中厉岩痛处,一时心魔再起,竟不顾姜承谏言,后者大惊,惟以剑气扫开徐杰,排云推月直指厉岩,斥道:“厉岩!!”
他心如烈火,传于掌间,烧得宝剑赤红,那长剑终归凡品,难堪灵火灼烧,面对厉岩无匹杀机,已然寸裂,姜承惟咬牙,熊火流转臂上,炫龙拳穿掌闪劈,险险制住厉岩,后者眼见姜承犯险,冷然罢手道:“……饶他一命。”
却听一声嘶喊,那徐杰仰天悲呼道:“你……你……!”
姜承侧目,但见徐杰满身黑火,纵然隔开拳劲,那魔息又岂是凡物,厉岩不过稍一动念,便如毒蛇吐信,潜进人身血脉,而今不死也只怕无用了。
厉岩杀气四溢,冷然道:“伤我的弟兄,就要付出代价。”
姜承眉心微蹙,道:“他已得到教训,不必伤他性命。”
厉岩顾忌弟兄,寒声道:“技不如人,便宜他了。”
边撤回魔息,四周鸦雀无声,焉有敢来再犯。
姜承叹息一声,忽闻异响,原来手中剑不堪二者角力,将断未断,姜承一怔,欲物归原主,但徐杰目下处境,不啻羞辱,他细看剑身裂痕,一时出神——
剑势止,剑刃断。
而今日、在此,他与折剑山庄、师父……二小姐……岂非亦是?
缘分尽时。
当,断,则,断。
姜承心中一恸,对厉岩道:“……进去吧。”
【伍】一审.中
武林公审,势必严加守备,依夏侯瑾轩之计,众人中惟结萝一人,不曾在折剑山庄出现,令其先行一步潜入庄中,以为策应。
眼见结萝混迹人群中,夏侯瑾轩心神稍定,还未支援厉、姜二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