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治盘腿坐在床上,伸着胳膊让他上药,吓唬道:“你就不怕朕真的砍你脑袋?”
“皇上又不是第一次说要砍臣的脑袋,这么多年,这脑袋不还好好地长在脖子上?”林放转了转脖子,将冰凉的药膏抠出来放在掌心,等到药膏被体温熨热,这才搽到夏治的手腕上。
夏治盯着林放的脸仔仔细细打量起来,或许是方才原主回到身体里的缘故,他竟然能记起以前发生的事。
林放将药膏揉在红肿处,无意间瞥见夏治的目光,笑道:“皇上看什么,这么入神?”
夏治道:“朕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瘦瘦小小的,跟只猴子一样。”
林放比夏治年长两岁,幼年时却因为经常受到折磨,面黄肌瘦的。
林放动作一顿,仿佛也想起了几年前的事,然而他不提此事,反而问道:“皇上说皇后娘娘私通外人,不知那个外人是谁?”
夏治眯了眯眼睛,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将手臂从林放掌心抽了出来。
“皇上,”林放以为夏治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臣并非替皇后娘娘试探皇上,只是要抓到皇后娘娘的软肋,才能反败为胜。”
夏治看他紧张的样子,反而笑了出来:“朕并未误解你,只是没有看清那人的相貌。”
小皇帝就是撞到皇后与人苟且,这才一怒之下与皇后撕破了脸。
别看他胆子小,被戴了绿帽子也忍不了,拿着匕首要致皇后于死地,没想到他身体孱弱,反倒被皇后抢过匕首,一刀刺在胸口上,恰好梅妃过来看到这一幕,惊叫出声,皇后便轻而易举地将刺杀皇帝的罪名推到了她的头上。
此时想想当初的场面,夏治都会觉得脊背发寒。
替皇帝诊治的时候,皇后分明命人在药中下了**药,企图让他忘记当初发生的事,可惜啊,他夏治穿了过来,并且记起了整个经过。
只是皇后那个骈头,他确实没有看清长相。
夏治正在沉思,忽然感觉脸上一热,诧异地抬起眼皮,就见林放的手指贴在他脸上,正在慢慢摩挲。
浑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涌了出来,夏治头皮发麻,皱眉道:“你干什么?”
林放一愣,随即笑了出来,手指随意地在他脸上捏了捏,笑道:“受了这么重的伤,皇上清瘦了不少。”
夏治唏嘘了一声,抬头看到福秀在殿门外徘徊,便朝他招了招手。
福秀小跑进来,笑眯眯地问:“皇上,今儿个晚上可要召人侍寝?”
夏治眼睛登时一亮,他胸口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这几天宫里事情太多,反而把后宫里的事忘了。此时福秀在他面前一提,他顿时来了精神,伸长脖子朝外看。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放抬脚就在福秀小腿上踹了脚,笑骂道:“不知道你主子有伤在身?这种时候还……”
“无妨无妨。”夏治赶紧拦住林放,“朕这伤早好了,快快快,福秀,让人进来,朕要翻牌子。”
他对这翻牌子的规矩好奇死了,吃了上次被一堆美女围堵的亏,这次他只召一个人。
福秀得令,连忙让外头候着的太监进来。
夏治对这些美人完全不熟悉,也不知到底长得什么模样,看到林放在旁边,随口问道:“你说朕翻谁的牌子好?”
林放似笑非笑地望着夏治:“皇上想翻谁的牌子,做臣子的哪里做得了主?”
夏治尴尬地挠了挠头,本来兴致高昂,此时也觉得有点没意思,随手指了一个:“就这个徐贵人吧。”
太监屁颠颠地退出去通知徐贵人沐浴熏香。
林放坐在地上,斜靠着床榻,指尖抓住一绺头发,顺着指骨不停缠绕:“这徐贵人可是出了名的美貌,尚在闺中时,提亲的人便蹋折了徐大人家的门槛,皇上当真好福气。”
夏治窃笑一声,紧张地手心冒汗,为了掩饰局促,便揶揄林放道:“朕看你说话阴阳怪气的,怎么,思春了?朕记得你尚未大婚,说说看,看上哪家的闺秀了,朕替你做主。”
“臣倒是确实看上了一位,可惜这位,可见而不可得。”
夏治顿时来了兴趣:“快说说,到底哪家的?”
林放虽然出身不高,可如今已经是定国侯世子,地位并不低,再者以夏治的审美来说,林放长得挺帅的,他回忆了一下,林放的腹肌似乎挺好看的,让他有点小小的羡慕。
这么个贵公子竟然也玩单相思,实在是稀奇。
林放定定地看了夏治两秒,随即快速收回目光,揶揄道:“**一刻值千金,皇上还顾得上与臣闲聊?”
“对对对,”夏治搓了搓手掌,“那朕去了,你先回府吧。”
“皇后娘娘让臣看着皇上,臣就在这里等皇上。”
“随你。”
夏治进了承玺殿,紧张地手指都在发抖,宫女服侍他脱下外衣时,他的脸上一直在冒虚汗。
徐贵人确实是个美人,此时她乖巧地躺在床上,粉面含春,欲说还休地望着夏治。
夏治心脏怦怦乱跳,半是激动半是心虚,瞥了眼旁边摇曳的烛光,忽然生出了退缩之意。
他感觉自己太不道德,后宫里这些美人是原来的小皇帝的,却不是他的,要是真的跟人家发生关系,仿佛是亵渎了她。
夏治正胡思乱想,一只手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来,吓得他一个激灵,脊背瞬间绷紧。
“皇上。”徐贵人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他,脸庞爬上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