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辰知道他这老爹,虽然平日里不正经惯了,但遇事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有原则。他当时无聊地偷偷听了一点墙角,很难得地欣赏到祝吟风难得的正经:“还是那句话,我又不缺钱,不冒这个险,万老板你还是请回吧。”
这话一出,祝星辰就知道万老板这件事有多棘手了,祝吟风自大狂妄,但凡不至于送命的钱,他都想赚上一笔。而这句“不冒险”就足以证明万老板惹上的恐怕厉害至极。
“祝老板,不,祝道长。只有您能救我了,那东西太凶了。”王老板紧张地抓了抓已经差不多秃完的头:“我也请过其他人,结果那些人什么都不会,就可劲地给我在那放屁。”
“实不相瞒,就您这破事,我去了也只能在旁边放屁。”祝吟风接下他的话茬,一点也不意外地继续摆出送客的态度:“说句难听的,您回去可以选选喜欢的墓地了。”
万老板仿佛突然被劈了一个晴天霹雳,人都说最厉害的祝道长都不愿意帮他了,他怎么办?可这厮还是觉得祝吟风是因为嫌弃钱太少,就差给祝吟风跪下了:“祝道长您就行行好吧,您要闲这钱不够,我就去借……”
祝吟风的耐心已经被他磨没了,说了一下午他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这老东西就是不听。最后只能朝外边正在做饭的林书辞嗷了一嗓子。
得了,祝星辰心想,他二爹来了,就没什么好戏可看了。
林书辞先把在后边偷听的祝星辰给拎了出去,也没听见里边有什么动静,祝星辰就看见万老板就被不太友好地“请”出去了,手法黑到吓人。
祝吟风偷偷摸摸地溜到餐桌边,捻了一只炸虾塞进嘴里。祝星辰立刻不嫌事多地大喊:“老二,小风风他……”
“小风风”立刻转头黑着脸对他比了个食指,示意他别说话。祝星辰自然继续他没大没小的叫唤:“他偷吃炸虾。”
林书辞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一脸慈祥地看着祝吟风。他家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林书辞有强迫症,自己辛辛苦苦摆完盘的东西,在吃饭之前都不能毁。
林书辞打开桌罩,看着上边堪堪缺了一块的炸虾球,实在难受。祝吟风看他笑的不寒而栗,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抱住林书辞的腰就不撒手了:“刚才和那老头舌站饿了嘛,你做的菜那么香,我哪里忍的住。”
林书辞顷刻就败下阵来:“别给我蹭蹭蹭,再蹭今晚你就别吃饭了。”
祝吟风老脸一红,昨晚一个一百多岁的不能再老老司机,几乎是一秒钟就跳开了,继续躺在摇椅上玩手机去了。祝星辰心里暗骂这二爹真他妈没骨气,好歹也揍祝吟风一顿阿。
“老爸,那万老板遇到的真的很厉害吗?连你都摆不平。”祝星辰忍不住问。
祝吟风沉迷自己的游戏,只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还当我是你老爸,就你这坑爹货,每天巴不得我死吧。”
祝星辰乖顺地凑到他旁边:“哪里的话,我多敬爱您阿。”他要是不当面戳穿,一会林书辞发现桌上东西少了,这两狗男男定会一起狼狈为奸,将矛头指向他。
“不是摆不平,而是这背后牵扯的事情太多了,我没必要为了这点钱赔上性命,和我宝贵的时间。”祝吟风脸色一变,祝星辰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连忙洗耳恭听。
结果这人骂骂咧咧地开口了:“卧槽他妈的,这叫啥野子蛋的,居然开大招魅惑小怪,有毛病吧。”
“坑货队友,这么上去送人头阿。”
祝星辰无话可说。
又重新回忆了一遍这不好的经历,祝星辰眯了眯眼睛,手里摸着脖颈上自小带大的佛骨舍利。只不过稍稍起了一点想要插手这件事的念头,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开始沸腾。
半真半幻的声音在他识海里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证明给他们看看吗?一直活在祝吟风的羽翼下,啧,太可悲了阿。”
祝星辰没什么表情,似乎已经对这个声音习以为常了,没精打采地回了一句:“草你妈。”
“呵呵。”识海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道:“你听说过救赎计划吗?”
原本还云淡风轻地想和识海里这东西闲扯的祝星辰怔了怔,却听那声音继续道:“那祝吟风为什么不敢救万云泓?是他力不从心吗?呵,这背后的线只要一拉起来,必定牵扯出你父母当年惨死的真相。”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已经不是隔了二十多年的事了,隔了一个死生距离的真相,也没什么必要被翻出来了。”祝星辰一脸坦然,语气里却不乏泛着一点心虚——他在撒谎。
没有人抵抗地了一个摆在面前的秘密,即使这面前也许是要赔上一条性命的危机重重。
识海里边那东西怪笑了几声就闭嘴了,祝星辰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虽然嘴上提到亲生父母,他都是一副“死了就死了”的态度,可是,幼时无意间在祝吟风书法翻到的“救赎计划”,上边策划人上打着两个人的名字——祝十九,李若寒。
这是他连一面都未曾见过的亲生父母,冰冷的名字却牵动了血脉相连的情感。后来那份策划书被祝吟风销毁了,那白纸黑字便成了祝星辰心中多年的郁结。
他拿起手机,给方云泓播了一通电话。
窗外的乌云又聚,天边紫色的雷电闪烁着想要淹死当世人的冲动。何羡手头的工作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