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是我!”
薛延把立马把手机拿远了些,电话那边不知道怎么乱哄哄的,所以那个人只好喊着说话。
“郭皓?你真的去新疆了?!”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这边风太大!”
“没什么!你在哪儿呢?”= =薛延也喊着说道。
“我在新疆伊犁!现在正在看日出!很美!”郭皓说完,很开心地大声笑起来。
笑声配着风的呜咽有一种奇妙的协调。
薛延听着话筒传来的声音,一边努力想象那边的情景,唇角不禁上扬。那家伙,实在很有天分,更为难得的是他又肯吃苦……将来一定能有所成就吧。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听听这边日出的声音!”郭皓的声音难得温柔起来。
没有煞风景到去问“日出怎么会有声音”,薛延无声地微笑着。
郭皓匆匆又和他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真是努力地家伙,薛延看看手中的画具,暗下决心自己也要继续加油。
到公园的湖边找了个视角不错的位置,薛延安心地坐下开始画画。
薛延记得曾从书上看到过国画中关于江、河、湖、海画法的注意事项——湖水给人的感觉是轻盈平静,弥漫广远,水波浩渺,画法上最宜用网纹和鱼鳞纹来表现,用中侧锋笔勾写,讲究流畅连贯,轻松自如。表现湖水一般水面较大,因此要处理好大面积的水纹效果,连续勾写时注意水纹的大小要统一,水纹的变化要自然生动,最忌死板生硬。
一边琢磨,一边画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日的光阴。等薛延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站了好几个人。人们见他画完了,竟然鼓起掌来。
一个30岁出头模样的妇女对他微笑了下,开口问道:“小伙子,你的画很不错啊。是做美术这行的?”
“是啊。”薛延也笑着说道。
“看你这么年轻,还是学生吧?”
薛延一边收拾着画具,说道:“嗯,还在美院念书呢。”
“我家那孩子一直嚷嚷着学画画,我开始还不同意。不过今天看你画倒也不错,最起码也算是个爱好吧。”那位妇女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旁边有个小伙子插嘴道:“哎呀,大姐,小孩子想学点东西多不容易,你就让他学呗!我爸当初就非不让我学特长,说那个不务正业,害得我到现在都特遗憾。”
“是吗?”一个老大爷问道,想起家里说想学笛子的宝贝孙女。
“可不是!”小伙子撇撇嘴,说道,“虽然现在我混得也算不错,挣的钱不少,不过想起当初来还是觉得遗憾。倒也不是我瞎磨叽,毕竟人就这么一辈子,再没有重来一遍的机会了。”
旁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孩子的特长和兴趣,薛延的思绪却停留在那句“再没有重来一遍的机会了”上。自己算是个例外吧……如果没有阴错阳差地到这个叫薛延的孩子身上,就那么离开这个世界了呢?自己的那些遗憾是不是也就永远遗憾了?
又想起临死时的感觉。薛延淡淡地笑了,其实当死亡真正来临时,心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没有眷恋不舍,没有恐惧,只是有点疲惫,又有点迷惑——“原来这就要死了。”
从公园回到自己租的小屋里,薛延好笑地看了看手里多出的两张纸条。挣钱果然是很容易的事,只要确实有本事。几个家长当场就想请了自己去做家教,还说价格好商量。
……小新?
空气中氤氲着湿润的空气,好像降了雾似的朦胧。远处有个穿白色衬衣的男人坐在画架前……齐扬怔怔地看着他。
柯新正在画画,注意力都在画布上,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这边傻站着的男人。
齐扬回过神来,抬脚想走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不管怎么努力,终究没办法靠近那个人一点。
只能看着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小新……”
蓦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落了满室的阳光。
……是这段日子想烂七八糟的事想太多了么,亦或许,自己对那个孩子的亲近让小新不高兴了?小新离开了,这是事实。自己怎么还能奢望有重新来过的机会。齐扬闭着眼睛,唇边渐渐有了苦涩的痕迹。
时间匆匆过去,一个月倏忽已逝。
距离开学只剩两周的时间时,薛延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齐扬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立在桌前的薛延,“离合同上写的聘期结束还有10天吧?”
“所以想请假。”
齐扬淡淡笑开,“well,如果你坚持用‘请假’这个词的话,我可否请问有什么理由能让你请7天的假?”
薛延顿顿,只说了两个字——“私事。”
齐扬诧异地看他一眼,却没再阻止,许久才开口说道:“……如果你真的考虑好了,去人事部交辞呈。工资照算,就当合同提前到期。”
薛延怔怔看向齐扬平淡的神色,仿佛自己辞职对他是件再小不过的琐事。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
嘴唇抿了抿,终究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就走了出去。
齐扬目送他出去,等门被关上才黯淡了眼神。毕竟这个孩子和那人真的很像,可是像又如何,自己已经对不起小新,不能再耽误别人。当初让他来做所谓的总裁助理,也不过是一时的冲动罢了。
薛延递交了辞呈。有人在诧异的同时还热心地问要不要给他开一个实习证明。薛延婉言谢绝了,一边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