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回过神来:“你带了相机?太好了!”顾希跑到一颗大树旁,“给我照相,我们比赛的奖品里有一本相册,我还没放过照片呢!”
“站好别动——”顾之昂把摄像头对准了他。
突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顾之昂倒吸一口气,努力保持这个微笑,克制住颤抖的声音:“小希啊,你过来好不好,要慢一点,轻一点……”
顾希被顾之昂的奇怪语气弄的摸不着头脑,依旧倚着树干:“你不拍么?”
“小希,你……”顾之昂还想说什么,可是显然已经晚了。
顾希感觉到了脖子上那种冰凉的滑腻的触感……
顾希的脸色一瞬间变的煞白!!
“啊——蛇!!”顾希惊叫着跳开。
树的后面就是一个陡峭的斜坡,顾希只感到脚下一阵悬空,然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坠落!
“顾希!!”
蓦地,手臂传来被拉扯的痛感——顾之昂趴在地上,一只手勾住树干,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
听到叫声的赵城和徐阳赶了过来,看到这样的景象也是胆颤心惊!
徐阳屏住呼吸大着胆子把那条惹事的蛇踢开,然后试图上前拉住顾峰。
一旁的赵城迅速掏出手机拨打求救电话,就在这时一声诡异的声音传来——
咔!
徐阳小心地收回了迈出去的右脚。
顾希跌落的地方是最靠近斜坡的外延,那里松软的泥土下是一层薄薄的岩石。平时看起来很稳固的样子,其实完全撑不住三个人的重量,徐阳刚迈出一步,岩石就发出即将裂开的响声!!
“顾之昂,你还能撑多久?”徐阳冷静地发问,现在他们必须要冷静,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还好,你们快想办法,顾希快要撑不住了!”顾之昂声音有些嘶哑。
顾希瘦弱的体重对顾之昂来说负担不大,但他偏偏抓住的是顾希的左手!
那只手虽然经过复健有了力气,但是经不住长时间的超负荷用力。现在顾希的体重和顾之昂的抓握力全都集中在这只脆弱的左手上,顾之昂已经能感觉到顾希的吃力。
“怎么办,山上没有信号,电话打不通!王思思她们好像走远了,一时间找不到人啊!”这边的赵城又带来两个坏消息。
“不要慌!听着,现在人多了也没用,我们根本过不去,不管怎样,你先去下山求救,万一……”徐阳说到这里再不做声了。
赵城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山。他看懂了徐阳眼里的意思,万一人最后掉了下去,救援队能第一时间赶到,他们就还有生还的希望!
这时候时间就像一种磨人的毒药。
顾之昂希望它走得快一点,好让救援队能及时赶到。
可他又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彼此拥有的那点光阴。
顾希此时已是满脸的汗水。左手手腕的关节传来持续不断的痛感,随着脉搏的跳动,好似一下一下都敲在了心尖上。
“顾希,你坚持住……”顾之昂声音愈发的嘶哑。
顾希咬紧牙关没有答话。
额头上有两滴水珠打下来,顺着顾希努力抬起的望着顾之昂的脸一路划过鼻梁,最后浸到了顾希的唇角。
咸涩的,属于顾之昂的眼泪。
“顾之昂……”顾希费力的开口,“顾之昂……好疼……”
“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不疼了,很快……”顾之昂的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哽咽和颤抖。
“顾之昂……对不起,你松手吧,我好疼……真的……坚持不住了……”顾希已是满脸惨白。左手的剧痛仿佛一把匕首直插心脏,慢慢磨着,一下一下地割出伤口,却躲不过,也不能躲。
“顾希!不许你放弃!”顾之昂看到了他眼里的决然,心里突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来。
“顾之昂,我……不能连累你……”顾希试图用最后的力气挣开他的手。
“顾希,你听着。”顾之昂在唇角咬出了血痕,语气反倒平静了下来,“希生昂生,希死昂死。”
顾希艰难地抬起眼睛看着他,一瞬间涌出泪来。
在那个人的眼睛里,有些东西,他突然明白了。
这个死死抓住他的人,不是家人,而是血脉,早已融进了自己的生命。
就在这时,一条绳子划着抛物线落在了他们眼前。
“顾希!抓住绳子!”徐阳冲着顾希大喊。
那是一条用撕碎的桌布、衬衫、皮带和背包肩带组成的绳子,此刻在顾之昂看来却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徐阳丢过来的力道恰到好处,绳子悬在下面,顾希用右手死死的抓住了它!!
徐阳把绳子了另一头缠在手腕上,然后迈着坚实的步子向后退去。
顾希被一点点的拉了上来。
顾之昂猛地抱住顾希的身体,灵敏的从那块脆弱的岩石上滚了过来。
“顾希……”顾之昂抱着怀里的人,感觉到真是的属于顾希的气味和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