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小子把他的台词全抢了。
“我想不明白,”岳木败下阵来,垂头丧气道,“你看上我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大街上随便都能扒拉出一足球队来,我长得也不出众,人又笨……”
“你长得好看,”杨亦遵打断他,“很好看,人也好。”
“杨亦遵,你听说我,”岳木叹息,“你还小,你只是把对我的依赖当成了爱慕,那不是爱情,等以后你长大了,就会想明白了。”
“我分得清,我喜欢你,”杨亦遵顿了一会儿,又补充说,“想跟你上床的那种喜欢。”
岳木的脸“嘭”一下红了,语无伦次地说:“你、你再胡说八道我挂电话了。”
杨亦遵:“那你挂吧。”
岳木心如擂鼓,手忙脚乱地掐了线。这惊吓还没完,手机屏幕刚暗下去就又响了,吓得他一哆嗦。
“我让你挂你就挂?”杨亦遵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你说……”
“我让你跟我在一起,你怎么不跟我在一起呢?”杨亦遵质问。
等等,这走向不太对啊。
“岳木,我是真的喜欢你,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我……”
岳木扔了手机,突然觉得他可能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
这头,杨亦遵挂了电话,旁边的女孩子一脸震惊地凑过来:“你男朋友?”
“现在还不是,”杨亦遵神秘一笑,“不过快了。”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高照。岳木呆坐在椅子上,手心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他大概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得出去透个气。岳木起身换了件大衣,下楼坐车去了叶老先生家。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叶老正搭了两个凳子修灯泡,看见岳木没精打采的样子就好笑。
叶老一贯自立,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成老人家看待,岳木本想帮他,被拒绝了:“下面待着,看你这弱不禁风的,还不如老头子我呢。”
岳木苦着脸:“师父,您就别挖苦我了。”
“咋了,被谁欺负了?”
岳木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底气不足道:“有个人,他对我很好,我也有点喜欢他,可是我不知道……”
“螺丝刀给我。”
岳木给叶老先生递了个螺丝刀:“我很害怕再和谁建立这种亲密的关系,我怕我留不住……”
叶老把螺丝拧好,哼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
岳木以为叶老一定会刨根问底,问问那人是谁,再帮他分析分析,可老先生一副心思通透的模样,显然早已将他看穿。
“你啊,就是想太多。”叶老直摇头,指了指刚刚修好的灯泡,“人的心,就像这屋子,隔段时间就会坏个灯、漏个水,所以,你得放个人进去,时不时给你修一修,补一补。”
说完,他笑了一下:“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年久失修了呢?”
岳木关上门没多久,钱颂从厨房擦着手出来:“这就走了?”
“走咯。”叶老把螺丝刀收进工具箱里。
“您也不问问是哪家的姑娘,万一心术不正呢?”钱颂埋怨。
“问有什么用,你看他那样子,早栽到坑底里去了,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钱颂无奈。
“这孩子啊,几十年都像块儿陈年老木头似的不开窍,一旦陷进去了,哪儿那么容易出来。”
第二天下起了大雨,气温骤降十几度。春游回来,大伙儿都冻得瑟瑟发抖,下了巴士就直接回家了,只有杨亦遵去了公司。
岳木果不其然还在加班,杨亦遵进去的时候,他正单手撑头,右手无意识地转着一杆铅笔,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他爱的人,杨亦遵想。
“还不走?”
岳木怔愣了一下,扭过头来:“回来了?”
“嗯,”杨亦遵背着单肩包,认真注视着他,“还有多少,要帮忙吗?”
“不用,就走的。”岳木起身,把桌上的文件收拾好。
岳木边整理,边拿余光偷偷瞄杨亦遵,不料被后者抓了个正着:“看什么?”
“没、没什么。”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很微妙。
出了门才发现两个人都没带伞。
“打车吧,”杨亦遵皱眉,“刚刚雨还没这么大。”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出租车开不进老巷子,岳木只得在巷子口下了车,徒步走进去。他刚关上车门,杨亦遵也下来了,脱了外套撑在他头顶上:“走吧。”
“诶?”岳木抬头,“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