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没了,什么都没了。
盛氏呆滞的眼神慢慢转动,看向床上自顾自笑闹的赵大少爷,赵品钧。
傻子大少爷对着枕被傻笑,不时把枕被掀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完全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盛氏只看了一眼,邪火就窜了上来。
赵家的事,都火烧眉毛了。这傻子居然还在笑!
盛氏像头暴怒的母狮,猛地扑了上去。
傻子大少爷嬉笑着被她扑倒,盛氏扑在他身上,又是抓又是咬,只凭一时愤怒,狠狠地发泄自己的怒气。
她从不苛待赵品钧。这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在赵家的生活,回京城的希望,全吊在赵品钧一条命上。
但她真的,气怒难堪。
过一阵子,盛氏发泄完了,发髻散乱、钗横鬓斜地从赵品钧身上爬起来,却冷不防被拽了回去。
“发什么疯!”
盛氏恼怒地扇了一耳光过去,手却猛地被握住,狠狠拖上了床。
主屋里猛地响起盛氏的尖叫,声音又突然被捂住,紧随其后的是男子的笑声和喘息。
外头的侍女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都不敢进去看。
屋子里头折腾的声音断断续续,她们犹豫着,你推我我推你,没一个敢上前。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干活去?”
侍女们身后陡然响起冷厉的呵斥。一个小侍女怯怯地道:“雪姐姐,主屋里……有奇怪的动静……”
雪姐姐一愣,狐疑地听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变得暧昧。
“瞎想什么呢,大少爷再傻,他也是个男子。”
这话很含蓄。年纪大些的侍女先回过神,纷纷红了脸。没过多久,侍女们便互相催促着走了。
外头终于安静下来。
盛氏披散着头发,被赵品钧牢牢压住,嘴里也堵了衣物,眼神惊恐,呜呜地叫不出声来。
赵品钧笑了一阵,伏在她身上,极尽缠绵地叫道:“好媳妇——”
盛氏愈发惊惧,眼白都要翻出来。赵品钧大声笑着,一面狠狠地撕她衣物,不一会儿便满地碎布,凌乱不堪。
傻子的大掌在她脸上轻轻抚摸。
赵品钧笑着笑着,眼神渐渐变得狠戾。
大掌慢慢下滑,触碰向她的脖颈。
——
九月起,燕地转凉不少,到了中旬,竟接连下了几场小雪。
谢归待了小半年,对燕地物候差不多习惯了,只是天气太冷,他因为太过瘦弱,不太吃得消。因而出门时,凤璋特地叮嘱辛辰,多给他带件大氅。
自从回到燕王府,凤璋便把辛辰从死士里提拔上来,暂时做谢归的贴身侍从。
燕王府离赵家宅子不远,谢归便带着辛辰,步行前往。
路面上还有昨夜的积雪,每一脚都踏着寒气。寒风一吹,辛辰见他抖了抖,便不由分说地给他披上了大氅。
辛辰还顺口埋怨:“公子要是病了,回府后大统领肯定要罚小的,主上那关也过不去。”
谢归一笑,朝手心呵了口气,看向赵家大门。
大门上惨白的灯笼随风颤抖,穿着素缟的小厮们将客人引入府中,忙得不可开交。
赵家少夫人暴毙,连同赵大少爷突然好转,接手了赵家生意。
事情来得突然,整个幽蓟城都没回过神来。
据说,和赵家有生意来往的家族,收到署名赵品钧的帖子,都惊诧得派人上门询问。
门前人来人往,小厮们满头是汗。辛辰忍不住多了句嘴:“怎么赵家下人看起来很高兴?”
谢归淡淡道:“有手段的主母死了,换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主事,底下人有空子可钻,自然高兴。”
辛辰恍然大悟,挠着脑袋。
辛辰递了帖子,小厮见是燕王府谢公子来了,分外热情地将人引进去,连茶水都比别人多两分。
盛氏的棺木就停在正厅,赵品钧神情哀戚,一手扶着棺木,一手扯着衣袖,擦拭眼泪。
谢归眉头稍稍一动,依礼上前,敬香,净手。
宾客们都是疑惑着进门,与赵品钧说了两句,再神色各异地出门。
谢归莫名一笑。
傻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清醒过来,还能清楚地认识每个人。
这实在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