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他们学校时见过他们,”祁尉没有多解释,一句带过,“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是昨天,小宏打了人后就被抓了,公安局的人来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那刘军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想去看一下,他家人不让见,我听医生说情况很严重,好像是伤到了头部,一直昏迷不醒,如果手术不成功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老头神色又黯淡下来,看来他为这件事十分担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向老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祁尉又安抚了一下老头,“你先别太担心了,现在公安机关还在侦查,杨小宏又是未成年,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祁尉和张敏离开老头家的时候,老头又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五百块钱递给祁尉,说如果不够的话他想办法再凑点。祁尉没有收,且不说不忍心收他的钱,就是要收,现在案子还在侦查阶段,还不知道检察院会不会向法院提起刑事诉讼呢。
19、第 19 章
窗外,夜晚的城市。五彩绚烂的灯光飞快地往后退,街道上的男生女生成群结队地通往酒吧或是ktv,路上的车川流不息。
祁尉开车把张敏送回家,张敏坐在后面,问祁尉:“你说那个杨小宏会不会有事啊?”
张敏很担心杨小宏出事,一方面是对老头的同情,老头家境不好,又这么爱他的儿子,可能他这辈子的指望都在杨小宏身上了,另一方面,张敏也是真的不希望杨小宏出事,这个年纪的孩子大都比较冲动,喜欢惹事,如果因为这个付出严重的代价就太不值得了。
祁尉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中国人民共和国刑法》总则第十七条第二款怎么规定的?”
张敏毫不思索对答如流:“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qiáng_jiān、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这八项罪名,十四到十六周岁的人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而十四周岁以下的人无论犯什么罪都不用负刑事责任。
张敏回答完以后自豪地等着祁尉夸奖她,可是祁尉没有,而是反问:“那你怎么看这个事件?”
“杨小宏已满十四岁,他又是故意伤害,”张敏不敢肯定地回答,“也就是说他要负刑事责任了?”
“看来你也不太笨嘛,不过也不全对,如果他对刘军的伤害构成重伤或者死亡,才负刑事责任。但是即使不构成重伤或死亡,刘军家肯定也会告他民事侵权的。”祁尉满意地笑笑,继续说,“以后遇到之类的案件记得先思考,不要总是用感性的眼光看问题,作为一个法律人就应该用法律的眼光看问题,比如说看到谁在街上扔东西砸到别人,你就应该立刻想到他的社会危害性大不大,主观上是故意还是过失,而不是看看热闹就算了。”
对祁尉的教训,张敏有些自惭形愧,脸有些发红,不过在夜色中看不见。正在开车中的祁尉的背影在黑暗中显得特别高大。
祁尉的电话响起,空出一只手戴上耳机,黎波在电话那头说:“你现在在家吧?”
“我在路上,怎么了?”
“那你赶紧回来,一会儿我去你那儿坐坐。”
挂掉电话,把张敏送回家后,祁尉立刻就把车开会自己住的地方。
停好车,祁尉打电话给黎波,告诉他自己到家了,让他过来。
祁尉进了家不久,黎波就到了。
“今天早上我还没到呢,你怎么就先走了?”黎波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就躺在祁尉家的沙发上,自觉地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啃。
祁尉倒了两杯咖啡,放了一杯在黎波面前,另一杯自己喝,“我有事。”
祁尉对他遇到周燕的事刻意隐瞒了。
“你猜我今天接到了谁的案子?”祁尉换了个话题。
“谁?”黎波并不好奇地问。
“杨小宏。”
“杨小宏?”黎波准备咬下去的苹果停留在嘴边,“就一中那个小屁孩儿?他犯了啥事?”
“把刘军打进医院,现在还生死不明。”
天啦,黎波简直不敢相信,“他也太牛了吧!就他这股狠劲儿,以后长大了肯定是干大事的人!”
祁尉笑他,这是什么歪理,好像打伤人还是了不起的事一样。
第二天,祁尉去看守所见了杨小宏,之前老头说杨小宏一进看守所时,他就立刻去见他,可是看守所的人根本不让他进去,如果祁尉能见到杨小宏,就帮他看看他家小宏好不好。
祁尉和看守所的人交涉了一下,看守所的人同意让他见杨小宏,不过时间不能太长,不许谈与案子有关的事。祁尉当然顺着他们的意思,本来他来就没打算谈案子,只是来安抚一下犯罪嫌疑人,顺便告知他一些需要了解的法律知识。
不一会儿,杨小宏被带了出来,和祁尉面对面坐着。旁边有专员在场,就是怕祁尉说一些有的没的。
杨小宏显然也认出了祁尉,看到祁尉那一刻,他愣了一下。
祁尉对他微笑:“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杨小宏态度不好:“谁让你来的?我不需要律师。”
祁尉没有恼怒,依然是温和的表情,杨小宏对他这种冠冕堂皇很是讨厌,虽然上次在学校祁尉帮杨小宏解了围,可杨小宏似乎并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