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子鱼忽然想起一首诗来。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可惜他既非少年,也无风华。
西班牙一直都是他想来,却因签证原因,没有来成的地方。
从旁边看过去,可以看到当地的教堂,采用了典型的哥特式建筑与当代建筑风格结合,尖塔高耸、尖形拱门、大窗户及绘有圣经故事的花窗玻璃,营造出轻盈修长的飞天感。庄严的十字架立于此,显得高高在上,如同神灵高居上位俯视人间,让人不由得低下头去膜拜。
再往远处看到当地的大使馆,门前升起几面旗帜。其中一面红黄相间,黄色部分偏左侧绘有西班牙国徽的便是西班牙国旗了。
酒店的门口也有这样的国旗,与店旗一起高高耸立。
“小鱼,你在看什么?”贺千章一进房间便看见年轻男人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只穿着薄薄的白衬衫,不由得走到他身后,给他披上外套。
“看海。”
“有什么好看的。”说完这句,刚好刮过来一阵海风,吹起一旁的半透明绸质窗帘。
项子鱼侧过头,恰好与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四目相对。那里面溢满了暧昧的情愫,叫人难以转移视线。
他愣了半晌,忽然抬手揽住贺千章的脖子,在他震惊的目光下,给了他一个深吻。
贺千章没想到项子鱼会吻他,一时间忘了回应,只觉得这个年轻男人的体温冰凉,大概是吹了太久的冷风,连嘴唇都是冰冷的。
可是现在,这个高贵冷艳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却如此炙热地亲吻他。
被碰到的地方滚烫得像火烧般,刺激到浑身战栗。
贺千章从来没有想过像项子鱼这样冷清的人会主动将他按到阳台的栏杆上,光天化日之下与他激吻。
在巴塞罗那这样热情开放的城市,一夜/情从来备受追捧,追求刺激,不用负责,只需放任。
贺总经理早就呼吸不稳,难以自持,疯狂地将他按在柔软的床上。两具纠缠的躯体一同陷了进去。他迫不及待地丢开漂亮的男人身上仅着的衬衫,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弱,健硕的几块腹肌却如此紧致漂亮。
眼见着两人快要水到渠成,他们家小鱼忽然停了下来,微凉的手掌揽住他的后颈,声线沙哑,却无比冷静,“贺千章,你最好先考虑清楚,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假如说,贺总经理刚刚还在云端飘飘欲仙,现在就已经被这句话给piaji一声砸到地上。不负责?所以说,只是一夜/情而已?是把自己当做炮/友的意思吗?
贺千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知道,面前的男人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重要到,想要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整个心,和他的爱情。
贺千章花了半分钟的时间缓过神来,强迫自己的小兄弟软下去。然后几乎推开了项子鱼,连同他热情却毫无情感的深吻——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坐怀不乱。
“从我的床上滚下去。”贺总经理第一次如此生气,甚至用了命令的语气。自己的感情,对这个人来说,难道就就不值一提吗?
不意外的,年轻男人被他推开后,毫不留恋地起身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衬衣,慢慢系好纽扣。又靠近他,手指抓住他的头发,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为何,要如此践踏我的感情?贺千章觉得内心愤怒的魔障快要撕裂他的身体,狂啸着,尖叫着。最终却只能选择压抑在心底,直视着面前男人冷漠的眼睛,以同样的冷漠回应,“滚出去。”
项子鱼与他对视了片刻,这双黑色的眼睛里,此刻已经盛满了愤怒。他慢慢松开他的头发,直起身子,转身走了出去。。
就这样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不问地走了!贺千章咬牙克制住快要爆炸的胸腔,猛地挥手将床头柜上的物品全数砸在地上。
可是,即便他一拳砸在桌子上,仍然无法舒解内心思考酸楚。
那恨意就像生了根发了芽似的,疯狂蔓延。然而,这恨意在他十年的感情里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此不堪一击。
他忽然泄了气一样,往后倒去,将身体摔进柔软的床铺,看着天花板出神许久,才慢吞吞拿起不停震动的手机,“喂?”
“啊,原来是菲利普先生。抱歉,因为刚刚到巴塞罗那,还没有安顿好。嗯,今晚八点是吗?好的,这次再迟到就自罚三杯!晚上见。”
挂断手机,他起身走至巨大的全身镜前整理好着装。穿好西服,系好领带后,镜子里的人又是那个叱咤商界的贺总经理,丝毫不见瑕疵。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个人的一句话究竟叫他有多受伤。
他用一只手困难地扣上了袖扣,片刻后给项子鱼打了个电话,在接通之前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小鱼,收拾一下,八点有饭局,跟我一起去。”
“好。”
项子鱼这时候正在酒店底楼的酒吧打斯诺克,挂断手机的时候顺便看了看时间,离八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的心思并不在球桌上。
刚刚差一点,他就和贺千章做了。要不是在最后一刻,理智战胜情/欲,或许他现在还在与之纠缠。
他对贺千章,并非没有感情。只是但凡每次动摇,当年受过的伤害便如潮水般涌入脑髓。他想,他的人生,再也没有精力经受一次那样的打击了。
他闭上眼睛,将脑子里的画面通通抛出去,弯下腰,直盯着球桌上最后一颗彩球,手握球杆,啪的一声打过去,那红色彩球却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