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过去坐在他身边,取出柜中备的跌打酒,给他涂在面上。指下皮肤光滑,富于弹性,摸上去很顺手。不知是哪位牛女,冲着这张脸也能狠心辣手催草!区小凉忿然。
步留云抬眼看着他平静的脸,从中察觉出心疼和担忧,心里更觉委屈,忍不住嘟嘴申诉:“她骂我是登徒子。”
“嗯。”
“还打我。”
“哦。”
“她为什么要这样?”步留云把头放到他膝上,凤目不明所以地眨动,伤心地问。指痕涂过酒后,先是有点刺痛,马上就变得清凉舒服了。表弟现在真很温柔喛。
区小凉举起手,迟疑一下才落到他头上,轻轻帮他理顺那头黑亮的秀发。
“还痛吗?”
“嗯?不痛。你倒是说说,她干嘛那么凶?”
“她会武功?”
“不会。”
“那你就任她打成这样?”
“可是,我堂堂男子汉,不好打女孩子吧?她一介女流。”步留云闷声申辩。
“我不是在鼓动你去打她,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让别人打到你。脸上多个手印,会影响你去追下一个女孩子哟。”
区小凉柔声向他解释,指尖轻触那几道肿起来的红痕,忿然转化成疑惑。不会是拉拉吧?下这么狠的手。
“是呀,我都没想到。”步留云猛然醒悟,丝毫不觉他的话存在什么逻辑错误。
“别的女孩子会不会也那么凶?”他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吧?”区小凉摸着下巴沉思,问他,“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人家生气打人?”
“我什么也没干,真的!我就是说了句‘美人,你嫁给我吧。’她就骂我。我一急,过去拉她衣袖,脸上就挨了一下。我真的没干什么坏事!”步留云扬头望他,急忙撇清,眼中闪动着最纯洁无辜不过的光芒。
区小凉很想敲自己一脑壳,然后再顺手打他一下。这还叫没干什么!他这种行为,放到二十一世纪,都被人骂变态,何况还是这个封建的天朝?这个表哥头脑怎么单蠢到如此地步?看来今后要好好训练他搭讪的技巧了。
“好了,别再多想了。表哥,一花不香百花香,还有那么多你喜欢的姑娘等着你呢,打起精神。”区小凉给他打气。
步留云嘟起朱唇,意兴阑珊,将头埋到他衣褶里不吭气。表弟身上这是什么味儿?香香的,甜甜的,真是好闻。怎么他从前竟没注意?他使劲地嗅个不停。
见他心绪不佳,像是受的打击不轻,区小凉眨眨眼睛问:“表哥可知,失恋后最好的疗伤方法是什么?”
“不知道。”真香啊,嗯?他是男人吧,怎么会比女人还香?好像他也没熏什么香。步留云困惑。
“失恋后应选一高处,最好是山顶,如果山太远屋顶也可以。于风清月白之夜,坐在上面喝酒,曰‘借酒浇愁’。然后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什么烦恼都会随酒意丢掉,就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了。表哥,你可以尝试一下。”区小凉诱哄他。
“真的吗?这么有效?”步留云从香气里回神,半信半疑地问。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反正对你没什么损失,对不对?”区小凉继续诱哄,琥珀眼闪闪发光。
看着他的眼睛,步留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13.由我陪你来失恋(上)
在落香城内最大的客栈“包满意”落脚,入住东跨院。
吃过晚饭,区小凉拎着一壶酒,去隔壁找步留云。谁知竟扑了个空,房门大开,半个人影也无。
他叫住在院子里乱跑的浅香:“小浅浅,见我表哥了吗?”
“咦?不是去账房顶了吗?”百事通浅香提供完信息,头也不回地继续乱窜。
区小凉看看红霞满天的账房方向,唇角微弯,提步走去。
因为他们人多,行李沉重,又极有可能在城内长住,所以喜欢安静的区小凉鼓动步留云索性包了客栈后面的这个独立的院落。虽说价钱高些,却着实清幽,干点什么也方便。
院子挺大,前后二十多间青瓦房子。除了他们每人一间外,区小凉的那套蒸馏设备也堆了一间。院角还有个马厩,车马都停在里面,连阿花也分到一个槽子,正吃干草吃得开心。
阿花就是那头母牛,如今被浅香天天伺候着,宝贝的不行。还给它起了名儿,自称为牛郞,让区小凉很不纯洁地想笑。
院中种着几株芭蕉海棠,窗下有牵牛荼縻,隔壁是个大花园,香飘阵阵。大家一见之下就十分喜欢,浅香更是在那些剩余的空房间乱跑个不停。
占地很大的花园过去,就是客栈账房。花园里有湖有山有花有树,是住店客人消闲的好地方。如今花园里姹紫嫣红,正呈现出早春的蓬勃生机。
区小凉借着未全黑的光亮,穿花拂柳,步态悠然。
春天真的来了!区小凉深吸一口气,让鼻子细细分辨春天的气息:桃花清新的带了水气的甜香,迎春带着土味的干香,新抽条的柳枝微苦的涩,青草带点苦带点酸的潮湿,泥土含了石灰味的热气,山石阴凉的石膏味,湖水微腥的清凉,还有满城飘浮的炊烟草木灰略呛人的味道,以及其他千千万万或简单或复杂的气味。每一种气息都混进了春风里,构成其中的一个分子,随风飘移。这道气味的夜曲,比现代他所到过的任何地方给他的感觉都更贴近和亲切,古朴自然的没有化学污染的春天!
区小凉随便想着,来到帐房前。高高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