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楚墨满脸心疼的蹲了下来,伸手擦拭着宴星脸颊上的眼泪,劝慰道:“别哭了,哥哥不是都没怪你吗?”
宴星摇了摇头,不说话,无声的哭了会儿,自己就把眼泪擦干净,带着哭腔说道:“姐姐,我去洗澡睡觉了。”
说完,低着头一步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楚墨站在原地重重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转身来到了宴殊的房门口。
咚咚!
“进来吧。”
楚墨推开门进去,宴殊坐在床上,双手环抱在胸前,转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楚墨没开口,他自己先出声。
“宴星呢?”
“哭着回了房间。”楚墨走到宴殊床边坐下,将他散落在床上的手稿整理放到一边的书桌上。
宴殊听到楚墨说宴星哭了,微微垂下眼眸,掩藏眼底的异样,只轻轻说了一句:“是吗……”
楚墨无奈,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道:“小弟,你明明知道星星只是想得到你的关心而已,哪怕你骂一骂他,他都是开心的,可是你越是这样漠不关心,他心里就越难过,这次你受伤,他在你病床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在他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宴殊满脸痛苦,闭了闭眼打断楚墨的话,“我知道姐,我知道宴星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我给不了,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是因为他跟那个人长得太像了,是吗?上次你受伤,那个追着你一起来医院的男人,就是他对吧?”
宴殊咬了咬唇没说话,抱着双臂的手指微微收拢。
楚墨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小弟,如果你实在忘不了他,为什么不试着跟他在一起呢……”
“别说了!”宴殊突然发起火来,看着楚墨脸色发青,“姐,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以前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你明白的,我在妈面前发过誓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可是妈已经不在了!这些年,你扪心自问,你有真的开心过吗?你宁愿死,都要把星星生下来,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那个男人对你有多重要吗?我是你姐姐,你以为我愿意看着你跟一个伤害过你的男人在一起吗?可是,他那天既然追了过来,说明他对你还是有心的,宴殊,你知道这些年我最怕什么吗?你始终对星星冷脸相对,明明知道他心里清楚你跟他的关系,却只让他叫你哥哥,宴殊,我真的很怕,怕你就这样一直一个人,到死……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楚墨说完,便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呜咽着哭了起来,宴殊倾身过去,把楚墨抱进怀里,笑着拍了拍楚墨的背:“你从小就爱哭,长大的,还是这么喜欢哭……姐,我从来不是一个人,有你,我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好了,别哭了,丑死了……”
楚墨立刻收了眼泪,抬头不满的瞪着宴殊。
“说什么呢,你姐夫可一直把我当做他的女神。”
宴殊修长地手指在楚墨的脸颊上划过:“那你就当一个爱笑的女神吧。”
那天晚上,宴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七年前……
宴星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被生下来的,生他之前,宴殊和宴妈妈整整七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每天都会见面,宴殊辍学留在家里,宴妈妈也没有赶走他,只是当知道他以男人的身份有了那个孩子,并且执意不肯打掉的时候,宴妈妈便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那天晚上的雪下的太大了,鹅毛一般密密麻麻的飘下来,宴殊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宴妈妈不敢把儿子送去医院,只能抓着他的手,一边不停的流眼泪,一边说着狠话:“孩子是你自己要留的,如果你不努力把他生下来,你会死,他也活不了,所以你谁都不能靠,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
那一晚,宴殊把自己的声带都叫出血,他再也变不回少年清澈的嗓音,他用命生下了宴星,而他自己却陷入了昏迷中,再次醒来,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发着高烧,楚墨坐在旁边不停的给他换额头上的毛巾,宴殊没办法说话,一张嘴,喉咙里都是血腥味,楚墨哭着说:“孩子没事,是个男宝宝,一切都很健康,妈在给你煮艾叶草,一会儿帮你熏澡,你这样我们都不敢送你去医院,小弟,你只能自己扛过去,扛过这一关,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你必须要扛过去……”
画面一转,宴妈妈手里抱着宴星,层层的包被包裹着宴星皱巴巴的小脸,宴星的头因为挤压而变得尖尖的,简直丑的吓人。
宴妈妈站在床边,对宴殊说:“从今天起,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或者离开也可以,但是有一点,不许跟这个孩子太亲近。”
五年之后……
宴殊刚拿下他人生中的第一项大奖,宴妈妈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那个皱巴巴的孩子越来越像他记忆力努力想要忘记的那个人,那时的孩子甚至还没有名字,他缩着小小的身子,站在宴妈妈的床边哭的快要断气一样。
宴妈妈拉着他的手说:“宝宝,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叫宴星,你不是一直问你妈妈在哪儿吗?奶奶就是你的妈妈,以后,你要跟姐姐在一起生活,哥哥很忙,你不要打扰他,要乖乖听话,这样,奶奶就会喜欢你了……”
宴妈妈转头,又对宴殊说:“你答应妈,从今往后,永远不要再见那个人,永远……不能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