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风未冷,草木繁茂。
边宅的绿色如浓墨泼就,其间点缀着或紫或白的紫薇花,自是别有风味。曲径通幽,不期然地撞见一簇簇怒放的秋菊,舒爸爸不觉眼前一亮,“这菊花,种的不错。”
边蓅一板一眼地介绍,“您看中间这几株,是宅里的园艺师新培育出的品种,前几天在省里的园艺博览会或了奖的。”
舒爸爸对花并没有什么研究,在他眼里每株菊花只有大小和颜色的区别,实在看不出那几株哪里好,不过还是配合地说了一句,“恩,看着很热闹。”
边蓅却深有同感,“我也是这么觉得,热热闹闹地才好。”
“呦,蓅叔!”一声惊喜地叫声从隔壁墙中传来,舒爸爸回头,诧异地发现墙头上并没有人。
边蓅的木脸直直盯着晚晴院墙上的几个透风的墙缝,“您有事?”
“有啊!蓅叔,你过来这边。”洪亮地嗓门,一听就是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妇人。
边蓅歉意地向舒爸爸说,“这是租住在晚晴院的田家老夫人,先生,我过去看看。”
舒爸爸微笑点头,看到一个盯着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的脸,一点点出现在墙头上,冲着边蓅招手。
边蓅走过去。
慢慢地,田老太太半个身子出现在墙头上,阳光下,脖子上戴的粗粗的金珠项链,格外醒目。她抬手把一个大大的购物袋递过来,“这是我亲手做的月饼,实打实地馅料,可比买来的那几千一盒的好吃多了,蓅叔分给大活尝个新鲜,不值几个钱,就是点心意,你可别娘们儿叽叽地推来推去的。”
蓅叔木然地接下,礼貌依旧,“我替大伙多谢老夫人。”
田老太太豪爽地摆摆手,“远亲不如近邻,这没啥。你们趁新鲜吃,再放几天下去,像你这岁数牙口不好的,就啃不动了。”
这位老太太,实在太会说话了。虽然不想笑,舒爸爸还是忍不住低下头。
得亏边蓅见多识广,木脸丝毫没有崩塌迹象,“好。老夫人,您也岁数大了,登高也要小心,再有什么事,派人过来传话也稳妥些。”
田老太太听不出什么,“没事没事,我身体好,结实着呢。你身后这位是?”
舒爸爸上前两步,温和有礼地抬头自我介绍,“伯母好,我是舒成文。”
田老太太眼睛瞪大,把舒爸爸上下左右看了个遍,“你就是默丫头的爸爸?咱们以前可是见过的。我是梁奇夏他外婆,以前梁老爷子过寿,咱们还打过一个照面,这一晃,有十年了吧?”
那场寿宴,是舒爸爸最不愿回忆的过去。他依旧和气笑着,“想起来了,您是田家老夫人,实在抱歉,时间太久,一时记不起来了。”
田老太太大方地摆手,“这没啥,我刚才不也是没认出你来么。对了,你过来,默丫头也来了吧?你说说你们俩,放着市里头一号的大院子不住,偏要住到鸽子笼一样的楼里,有啥意思啊.....”
“请您慎言。”边蓅脸沉下来。
田老太太这才觉得自己又犯了边宅的忌讳,讪讪地笑了,“瞧我这张嘴,成文啊,婶子是个实诚人,没啥别的意思,你可别多想。”
舒爸爸微笑点头,“怎么会。”
田老太太得意地扫了一眼边蓅,“成文啊,都是一家人,我就不跟你客套了。你说一家子非要走两个门干啥,不如把这月亮门再打开啊?”
舒爸爸无能为力地摊摊手,“婶子,您说的在理,不过宅子里有自己的规矩,咱们也不能随意改不是?”
田老太太深以为然地点头,“那倒是。蓅叔啊,等我家大院子盖起来雇了人,你帮着带带啊,就照着边宅里的佣人的样子捯饬。”
“您能看上的人,自然是一流的,哪里还需要我帮们培训。老夫人,您请下去吧,今天风大,小心着了风。”边蓅说完,微微欠身。
舒爸爸也与田老太太告辞,转身向回走。
田老太太看着他们的背影撇撇嘴,转头就见自己的大孙子田莫宇开着他心爱的火红跑车,一阵烟地冲来,横着出溜几米,稳稳停在车库边上,“大孙子,你可悠着点,让你爸看见,又该挨训了。”
一身火红赛车服的田莫宇冲到奶奶身边,笑嘻嘻地扶着她从椅子上下来,“有您照着,我爸那就是纸老虎!您上凳子干啥?”
田老太太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家里的月饼不是剩下了老些,隔壁人多,我给他们送了一大兜子。”
田莫宇瞪大眼睛,“奶奶,这八月十五都过了您还送人月饼合适么?您要是想送,最起码也该昨天送啊!”
田老太太点了点脑子不开窍的大孙子,小声说,“我哪知道给你姑拎过去,她能剩回来这么多啊!在家扔着也没人吃,还不如拿出去做个人情,让人记着咱们的好。”
田莫宇更无语了,“一样东西送两家,这让人知道了多不好啊,您下回可不能这么干了。”
田老太太才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好的,“他们一帮子下人,敢说啥!对了,大孙子,语默跟她爸过来了,现在就在宅子里呢!”
田莫宇惊喜地一蹦就跳上了墙头,“真的?我过去看看!”
看着比自己还心急的孙子,田老太太的嘴都合不拢,“等等,家里还有十几块白糖月饼,你给默丫头带着,小姑娘都好吃甜的。”
田宜欣出门一看,马上喊道,“田莫宇,你给我下来!”
田莫宇吓得竖起一根手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