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沉重的眼皮,回他:“教训他做什么?”
“你,你过来一下,嗝……”刘溯那边只说了这么一句,接下来就没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我问:“刘溯你还在吗?”没应声,我都想挂掉电话了,那边有人接起来说:“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刘先生的朋友吗?刘先生喝醉了,您能过来接他吗?”
我一愣,说:“在哪里?”
对方给了个地址,我起身稍微收拾一下,把睡意赶跑,就过去了。路上我在想,换做之前我肯定会找借口推脱,不过刘溯也帮了我许多忙,我总不能当白眼狼。
从公车上下来,走了一段路,才到了那会所,大厅的服务员问我,我直接答找刘溯,他听了后带我去了个包厢,并表示刘溯是他们会所的vip,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提。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隐约觉得不对劲,推开门,果然刘溯好好地坐在里头呢,桌子上有些酒瓶,确实也喝了酒,顶多是半醉,没到醉倒的地步。
包厢里有一个穿高级服务生制服的人,应该就是他叫我过来的,他向我鞠躬,似乎在表示联合刘溯欺骗我的歉意,就走出包厢,顺手把门关上了。
“恩珉你别生气,咳咳。”刘溯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要是不装醉,叫你出来也太难了。”
“我没生气。”我在包厢的沙发上坐下,说。
“要不要吃点什么?”刘溯把菜单往我这里推了推,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我翻开菜单,点了我感觉最便宜的炸薯条,刘溯把菜单拿过去,看了我打的勾,撇撇嘴,说:“出来吃东西,怎么点这种满大街都是的啊?”我笑笑没说什么,他在菜单上又划了好几个勾,按了铃,不一会儿,一个服务员进来取走菜单。
我们就这样坐着,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刘溯泄了气,叹道:“你就不问我把张乐怎么了吗?”
我说:“其实就像我说的一样,不是我善良,而是张乐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所以你也别把他怎么了。生活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刘溯有点生气,恰好这时候服务员把我们点的菜送上来了,一下把刘溯想说的话打断了,服务员出去后,刘溯酝酿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我点的薯条还冒着热气,红色的番茄酱和白色的酸奶酱分作两碟放在一旁,其实我就是想知道这地方的薯条和外面满大街的有什么不同,用筷子挑了一根薯条沾了番茄酱吃。
刘溯点了红酒,开了一瓶,咕噜咕噜地往高脚杯里倒,给我倒了七分多的一杯,给自己却倒了杯满的。
“尝尝。”刘溯把酒杯推到我面前,说,“xxx这个牌子的红酒不错。”
我小小地抿了一口,这一口都不够吞的,可能是我完全不习惯这个味道,只觉得尝到一丝异常的苦涩,我说:“可能是不错的吧。”
“这么敷衍。”刘溯有点不开心,他仰头大喝了几口,啧啧两声。虽然我不怎么喝酒,不过我也知道按他这种喝法,尝不出什么滋味,只会落个空醉。
“我说,你和张乐也做了三年多的室友,他怎么能这么做啊。”刘溯拍拍胸口,给自己顺了口气,才继续说,“我就真想不通。”
“未必。有时候我自己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又不会自省,导致这样的情况也是最无奈的。”我喝了一小口酒,吞下时没什么大碍,觉得好像也不难喝。
在休学完一年后,我差点被学校处以留校察看处分,这个处分是变相退学,要不是之前的团队老师和李军老师站出来替我担保,我怕是只能卷铺盖走人了,而就是张乐站出来做实名检举,他搜集了很多证据,从我的“假”休学开始,论证我在学习、私生活方面存在不可饶恕的错误,有理有据得连我自己都差点信服。
刘溯把几个肉菜也往我这边推,说:“吃。我听你们宿舍的人说啊,你是同这件事就是张乐传的,因为他喜欢很久的女神一心在你身上。”
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除了安娜之外能在我脑海中有印象的女生,心中突然有种抱歉的感觉。
“你吃啊,我专门点了几个高热量的菜。”刘溯说。
我摇头道:“我不饿,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可是你已经瘦了不少。”刘溯皱着眉头,说,“我现在特别想知道什么事让你年中的时候瘦成那样,像根竹竿。”
我没有回答,看了下手机的时间,现在是零点五十五分,我从薯条中挑出一根最长的,沾了沾番茄酱,送到口中,那酸甜的酱味似乎慢慢化成了腥甜的血味,我定睛一看,那哪里是番茄酱,是静脉里浓稠的血,从我身上流到碟子里。
我猛地摇了摇头,才从这种幻觉中出来,刘溯的声音慢慢进了我的耳朵:“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休学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旁敲侧击问了我大伯,他也缄默不语。”
“林恩珉,我说真的,我觉得你有心病。”刘溯说。
他说得没错。我抬头看他,笑着说:“如果今晚是找我来谈心,那我自己也真的无可奈何。”
“就真的不能和我说吗?”刘溯笑得有点牵强。
我只是吃薯条,没有再说什么,这里的薯条其实味道不错,没有油炸食品吃多了的腻味感,我猜它是烤的,番茄酱也不普通,嗯,高消费的地方嘛,看起来都不普通。
二人无话,只是默默吃东西,我试着再喝了一口红酒,这次大口了一点,吞下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