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风夭年睁开眼睛,知道重烈已经离开,方深深喘了口气,摸着胸前仍然隐隐作痛的伤口。
敖烈国主的剑术的确了得,快到可刃不沾血,快到只切开了血管而未曾伤及内脏心肺,因此在山林迷宫之中,众人目睹鲜血喷涌骇人恐怖,实际上却不过只是皮外之伤罢了。
只是失血过多仍让他昏迷了半月左右,这短时间重烈究竟如何为自己清理伤口擦拭身体,如何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带来沉月都,记忆中虽模糊不清了……身体,却因为朝夕相处对重烈产生了一种自然的顺从反应。
这远比死亡更让风夭年恐惧,因为在这与世隔绝的天地之中,自己似乎正在慢慢遗忘过去的那个风夭年。
“放风时间到放风时间到!”一大清早便听见一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叫嚣着过来,暗门被打开,便清晰听见对方那清凉的嗓音。
就算不睁开眼睛也知道是玉城公重雅殿下例行拜访,此人前几日好不容易消失了几天,今天居然又来搅人清梦。
这敖烈国中如今只有三人知道自己的藏身之所——敖烈主重烈、其亲信独孤休中郎将,还有一人,便是这繁文缛节挡不住的玉城公殿下。
风夭年翻了个身,想继续困一会,昨日因心绪烦乱没怎么睡好,现在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爬不起来。
可被褥却被对方一把掀到了地上,敖烈国早晨的空气清凉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便缩着身子抱着双肩迷迷糊糊坐了起来。
不过七日不见,重雅没想到风夭年的气色竟然大有起色。原本归国之时那面如死灰、半死不活的样子,根本就是昨夜一场烟雨,经过重烈和独孤休的细心调养,竟然脸颊有长肉的迹象。
重雅的目光,就停留在那风夭年白玉一般的脖颈之上,看着仍然清晰深刻的锁骨,只觉得性感异常,他吞了口唾沫,心里想着:娘的,找了七天多的男宠美人,竟还是不及这面前的病弱少年半分,真是白找了!
正拼命压抑着想要扑倒对方的冲动,便听见屋外独孤休与重烈交谈入内的声音,便将目光从风夭年身上收了回来,走出暗房向两人打招呼。
“皇兄,早啊!”重雅靠在暗房门边挥挥手,“不是做弟弟的说你,身为君者不可一日懈怠,您白日流连白凤鸟,晚上流连后宫嫔妃的,不见你上朝也就罢了,连个娃都没生出来,岂不是无所作为?”
“那你何时履行一□为玉城公的辅政之职?”重烈瞥了一眼吊儿郎当的重雅,顺手帮独孤休将一摞摞卷轴放在书桌一边。
“我?难道我的职责不是吃吃喝喝、嫖嫖赌赌、玩玩乐乐、潇潇洒洒……”重雅一脸诧异瞧着自己的哥哥,却见一边独孤休已经唉声叹气了起来。
“那你就继续吃吃喝喝嫖嫖赌赌玩玩乐乐别管我的理政之事,如何?”重烈坐定在书桌之前,打开其中的卷轴便翻阅起来,不理会自己这个弟弟。
“那可不行,太常司马素大人都快把我耳根子磨破了,求求你就上朝理政吧,否则我连找个乐子也不安稳。”重雅走近重烈,坐在他的书桌对面,拿起其中一卷便阅读起来。
“臣,主簿曹新,启陛下,民间传说虽不足信,但其力威也。赤帝告天书中记载,灭赤帝后裔之族……”重雅越读越慢,瞪大了眼睛瞧着哥哥,“这是,奏折……?”
“你以为这是什么?”重烈从弟弟手中将那奏折抽了回来重新放回桌上,右手支着下巴玩味瞧着重雅,“香艳之书?”
“怎么会呢!”重雅嬉笑起来坐在重烈面前,“我当然是知道皇兄在那方面需求并不强烈。”
重烈眼中有杀气,瞧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重雅,便倒嘴角带上了微微的笑意,看着弟弟问道,“我需求自不会有玉城公这般强烈,这几日你是在何处的妓院流连了?”
“没有没有,怎会……”重雅眼神闪烁着别过了头。
“我前日就差人道各大臣府上通知今日接受奏折,你玉城公的府上自然不会少。”重烈拍拍面前的卷轴提高声音有训斥之意,“若不是你连着两天两夜都不回府,又怎会今日乱闯鳞屋要我复而上朝?”
什么都瞒不过自己的皇兄,重雅甩手站了起来忿忿道,“又不是我要来劝说的,实在是舅父太扰人,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可管不着,中午还约了几位文人喝酒对弈,皇兄,这就告辞了!”说着,便一溜烟狂奔出了鳞阁。
“据臣所知,虽然司马素大人常去玉城公府上,但殿下素来与他保持距离……”独孤休低声耳语。
“我自是知道重雅的性子的,别看他吊儿郎当,心里却是清楚的很,他应是心想着我这边,才会一直与司马一族保持距离。”重烈挥挥手,示意独孤休退下,起了身子便向暗门之处走去。
里面没啥动静,向内一瞧,便忍俊不禁地瞧着风夭年坐在床榻边上,头却靠着墙壁打着盹。他衣衫只穿了一半,松松垮垮搭在胳膊上,和披了条围巾没区别,真是个凡事都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12、第 12 章 ...
风夭年正睡得迷迷糊糊,百般个不愿意有人再次打扰,却只觉得一熟悉的手非要拉着自己的胳膊抬上抬下,还提了自己的脚往鞋子里面塞,便不乐意地踢蹬起来。不想对方却用不大不小,正好自己无法再任性的力气捉住了脚踝,风夭年正闭着眼睛,便整个人没了平衡,倒进了床榻之中。
这一摔并不疼,但回笼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