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认为……”
栾天策有些痛恨,每当名忧尘说出“臣以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必须让步,否则他的处境将会变得危险。
但想到迎娶正宫皇後这样的大事也要顺著名忧尘的心意去办,栾天策实在无法忍受,一个男人不仅不能挑选妻子,还得夜夜和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缠绵到天明。
如果名家送女子进宫,他能不选其为皇後吗?这样一来,就算他日後亲政,那个所谓的皇後生下儿子,下一代的帝位还不是被名家人窃居了?
“相国为国事操劳,身心皆疲,让我非常担心。依我看,相国要安心休养,多多保重身体,才是我天都之福,你就不必过问这些小事了吧?”轻笑著提议,栾天策的语声中带著浓浓的关怀,似乎他仅在乎名忧尘的身体。
“臣先多谢皇上体谅。臣心中已有皇後合适的人选,她们身出名门,是德才貌堪称上上之选的佳人。”名忧尘接著说道:“臣将这些小姐的画像交给太後,相信全心全意为皇上著想、也知皇上喜好的太後,一定会为皇上选出最好的皇後。如此一来,不仅太後和皇上满意,臣也不会被皇上口中的小事烦恼了。”
栾天策看著稍稍坐起身来的名忧尘说得轻描淡写,只好让步。
“相国说什麽,就是什麽吧。”看著捧著茶杯又呷了一口清茶的名忧尘,似乎有些委屈的栾天策点了点头,“相国就是不让我再多玩几年!”
“皇上如今不小了,再玩下去,如何是好?”名忧尘不轻不重地说道:“若有人稍加约束,一来能使皇上收心,二来也可让我天都早日诞生太子。”
“相国既然也说我的年纪不小了,你可不可以别让那个白发老先生每日来给我讲经说法?”栾天策顺著名忧尘的话说下去,提到太傅时皱起眉,俨然一副头痛的模样。
皇帝再望向似笑非笑盯著他的名忧尘,涎著脸靠过去低声央求,“相国,你让太傅回家休息吧。这麽冷的天,他老人家每日进宫也累得紧。”
“易太傅学文渊博,熟知朝廷礼法,臣让他给皇上讲课,是希望皇上能够多多受益。”
“我知道太傅学识好,但我和他老人家很难交流。若换一个年龄相近的文人陪著就好了。”
名忧尘微微点头,“易太傅年龄是大了些,让他为皇上的顽劣日夜操心,臣看著也於心不忍哪。”
没有将名忧尘浅浅的讽刺放在心上,栾天策的心情看似不错,他连忙趁势说下去:“不如相国另派一名太傅与陪读,让易太傅也好早早回家,安享晚年。”
“皇上可有钟意的伴读?”
“我打算让文逸风进宫伴读。”似是早知太傅不可能由他选定,所以栾天策只推荐了他看中的陪读。
“文逸风?臣听说这个人只有二十几岁,名气和学问都大得很。他视才傲物又自命清高,不愿攀附权贵,推了不少求贤问才的大人物。没想到皇上居然请得动他?”名忧尘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敏锐地感到名忧尘意指他私下求贤,雄心不小还挺有手段,栾天策不动声色地迎向名忧尘探视的眼眸,长声笑道:“我和文逸风在酒馆相识,他那时豪兴大发,倾墨於美酒中,在墙上题诗,我见他的诗字皆佳便上前攀谈,发现他是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
“你们接下来就论议天下局势,发现彼此在政见上一致,从而引为知己了吧?”名忧尘温和地接著发问。
“谈不上论政议事,我只是觉得文逸风的年纪仅长我数岁,但是他的学识相当渊博,若身边有这样的人物陪伴,让我时时从他身上学习,定能获益不少。”
栾天策说到这里,心中早知名忧尘定然掌握他在民间的一切行动。皇帝也不说破,望向神情与之前没有多大变化的权臣笑问:“不知相国以为如何?”
“从名士身上学习倒是不坏,难得皇上与文逸风一见如故,这也是你们的缘分。”名忧尘见栾天策问得淡淡,语气中却透著期盼和情急,也就缓缓点了点头。
“我这就下旨宣文逸风入宫伴驾。”栾天策见名忧尘没有反对这件事,不禁大喜。
“文逸风可以进宫,但他没有参加科举,若皇上赐予他官位并委以重任,会让天下饱读之士皆感不公,从而对朝廷心寒。臣以为,封他一个翰林的虚衔,多多赏些财物也就是了。”名忧尘轻描淡写地再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