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玩意,不是人。”
“不过文湛好歹看在晓笙一片痴心的情分上,没有逼她。不然他一道旨意,把凤晓笙赏给谢孟,谁也不能反抗。”
崔碧城说,“我以为,以凤大人的才华,她会是被太子笼络的人。”
我说,“即使她能把地瓜做出鲍鱼的味道,也不如一个死心塌地的缇骑指挥使。”
无人说话。
崔碧城开始闭目养神。
我也开始沉默着喝茶。
良久,他说,“既然太子那么坏,你就投靠三殿下好了。”
我大笑,“那位三殿下连太子那点容人的度量都没有。他们两个都是烂窝瓜,太子是比较不烂的那个。”
“哟,表哥,你手抖什么呀!放心,我这个人很公道的,我拿人钱财,替你消灾!杜小姐那点事儿,可不值二十万两银子。”
崔碧城说,“我不是怕自己出事,我是怕你把自己折腾进去。”
我坐过去一些,靠着他的肩膀说,“表哥,把我折腾进去,你死不了;可是你要是被折腾进去了,我活不了。”
“哟,真看不出来,祈王爷您,还是知道心疼人的嘛。”
“我就你这么一个亲哥哥,我不心疼你,我心疼谁?”
这个时候,回廊上走过来一个人。很清秀,走路的姿势都非常有规矩,很讲究,看上去格外好看,他走到我面前,规矩的行个礼说,“奴婢拜见大殿下。”
我一抬眼,来人居然是太子的心腹——柳丛容!
司礼监选的这岔干儿子中,绿直、柳丛容、黄枞菖异常不合群。
他们从小就在毓正宫旁听,由侍读学士严格督导读书写字,拿出宫门去,个个都像个大才子。不说别人,只看黄瓜那个怂包样儿,他背书背的比我好,写字写的比我工整,真要是咬文嚼字,之乎者也起来,他也挺酸的,他比楚蔷生也好不了多少。
楚蔷生是酸萝卜,黄瓜就是盐干菜。
黄瓜和柳丛容是好朋友。
他们两个和司礼监的绿直同岁,都是七岁入宫,但是柳丛容比较特别,他不像黄瓜绿直家穷才卖身做太监的。
柳丛容是叛臣后裔。
他爹是东川土王的部将,当年跟着土王一起扯大旗造反。反没有造成,被朝廷派兵镇压了,土王被灭族,部将的儿子——柳芽因为太小,捡了一条性命,净身进宫为奴。
柳丛容跟黄瓜不一样,他是个文静的人。
对于一个差点当上司礼监掌印的人来说,他文静的过头了。
我摊上他那样的失意事,绝对没有他的冷静。
假如有一天,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能登基,可是第二天忽然有人跑过来对我说:承怡,你爹不是当今皇上,你爹是后山砍柴的马二福!所以你不但做不了皇上,连亲王也没得做了,你甚至不能上山去砍柴,你只能去吉壤皇陵做陪葬,在墓葬坑里烤地瓜!
天,我会疯掉的!
柳丛容不像我。
自从我爹亡者归来,李芳重掌司礼监之后,柳丛容就乖乖的躲在太子身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当时那个吓唬黄瓜,让他连夜顶风冒雨跑到冉庄叫我回宫的柳某人,贞宁贤淑的像一个小媳妇。
我看见是柳丛容过来,马上微笑的看着他打招呼,“哦?原来是柳芽儿呀,好久不见,我还挺想你的。”
这个柳丛容到我这里,才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不过现在让我纳闷的是,他到底是自己要来的,还是文湛让他来这里的?
柳丛容一笑说,“让大殿下惦记着,是奴婢的福气。”
他对我说话,然后却看了一眼我身边坐着的崔碧城,然后躬身施礼,崔碧城一愣,他连忙站了起来,也还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