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张家成低落地说:“严老板……那个人说我们不合适。”
严晰咬牙切齿:“什么叫不适合?我倒要去问问。”
张家成连忙按住严晰,说:“别,老板。其实我也有点这种感觉……虽然对方对我很好,但我总是小心翼翼地,放不开,甚至最后都有点怕见到他了……我可能就是这么没用吧……”
严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摇摇头。
事后,严晰给杨简打电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简也很无奈:“我就说张先生还是来个跟他差不多的就好,个性太强烈的人难免会觉得他很无趣。”
严晰为张家成说话:“不是你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吗?现在又说是无趣。”
杨简无语一下,然后耐心跟他解释:“这是两码事。相亲这种事,第一眼就合拍实在太难,如果没有吸引人的特质,别人凭什么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严晰挣扎一下,说:“可是不是越强势的人就越喜欢平实吗?”
杨简问严晰:“那你喜欢张先生这种类型吗?”
严晰被噎住。
杨简接着说:“这种事就像什么样的钥匙开什么样的锁一样,我认为张先生还是适合找个跟他一样的。”
“但是守宁也不是平和型的,但他跟关安远在一起也很好啊。”
关安远是王守宁的老板,他们既是上下属,又是恋人,虽然相差悬殊,但不是照样和睦吗?
这件事似乎戳到了杨简,他过了好久,才说话:“但是我觉得那位张先生没有守宁那样的勇气。”
严晰张张嘴,无法反驳。
张家成并没有王守宁那种敢于追逐自己幸福的勇敢。从他暗恋失败,酒吧买醉就可以看出来,他可能对生活更加妥协。
严晰突然觉得,人与人真是很奇妙,看起来相似,却又那么不同。
严晰心里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就像是什么东西触发了他心里的那一根弦。他想起了小时候,似乎也是这样。
站在院子外面的榆树下,就开始想为什么这棵树这么郁郁葱葱,然后第二天在作文课上写自己的理想,他就想当一位作家,写一篇文章去赞美那棵树。
可惜那篇作文被老师说语句不通顺,而判了不及格。那棵树也因为门前修路被砍掉了。
他自己的生活也在那之后变得一团糟。
现在他又想起来小时候的心情,这时给他灵感的,不是大树,而是在生活与感情中挣扎的人。严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这些,大概是那次蒋云舟的话提醒了他。
后来,严晰托关系又给张家成介绍了几个人,但都不成功,张家成越来越沮丧,但严晰反而淡定了。
传说中,有位有志青年相亲了两百次才找到有缘人,张家成还远没到呢。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蒋云舟成了鸟语花香的常客了。
他第二次出现的时候,严晰还有些惊讶,第三次就懒得管了,第四次干脆就当他是普通客人了。
蒋云舟也不是每次都找严晰,严晰在里面的时候,他也不去喊人,只是安静地点酒,他似乎是真心喜欢这里。
严晰觉得这样也很好,只要不去想蒋云舟是自己的相亲对象,严晰就能容忍他。
直到有一次,张家成又失败了,他来找严晰哭诉,正好遇见蒋云舟。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蒋云舟率先说:“我先过去喝酒,你们谈事情吧。”
等蒋云舟走之后,张家成这才对严晰说:“不好意思啊,严老板,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有比较才有鉴别,就这么一件小事就能看出蒋云舟和张家成之间的性格差异。
蒋云舟主见极强,看似退让,却是先掌握了主动权。
张家成随波逐流,等事情决定之后,才来说抱歉的话,看似弥补,其实已经无关紧要。
严晰示意张家成坐,张家成坐下就开始吐苦水。
严晰听多了也习惯了,听着听着就想睡着。
他昏昏欲睡,听着张家成讲自己经历,想着买点瓜子来就好了。
大概是混熟了,张家成在他面前也不像以前那么拘束了,说起自己的经历来也能说好长一段。对于相亲这件事也没有一开始的羞涩,渐渐也有种阅尽千帆的感觉了。
严晰说不上来这是好还是不好,只是突然有点失落,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醉倒在沙发上睡一天的张家成来。
或许,蒋云舟说得对,这种事应该由他自己来决定。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好歹他也是给张家成打了保票的。
于是他打断张家成的絮絮叨叨,问:“你到底想找个什么类型的?”
张家成愣住,脸上的表情凝滞,过了半天,才嗫嚅:“不知道……”仿佛又回到第一次见严晰时那个呆呆羞涩的张家成。
严晰看着他,看了半天,突然灵感一闪,他纠结了一下,问:“你觉得刚才那位怎么样?”
张家成一愣:“哪位?”
严晰咬牙,蒋云舟还坐在另一头喝酒看杂志,严晰朝他那边看看,低声对张家成说:“就是那个。”
张家成还是愣愣的样子,说:“啊?”
但是他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严晰心想,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