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银事件才起,宁衡刚刚抵达广州府,接连就有宁家的商队失踪,真的只是并发的偶然吗?若是同一批人,那些人目的何在?难道是想要逼宁衡出海,在海上谋算什么?
这个猜测并非没有可能。
宁衡的身份在大靖属于绝密,少有人知历代长信侯爷便是广州宁府的家主。他们此次南下亦是轻装简行不曾表露身份,任谁看来都与普通商人无异,若是对方真的在针对宁衡,只能说明他的身份不低,知道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内情。
有能力盗换国库存银的人,绝对是其中的知情者之一。
这么一想,朱定北便有些不忿。皇帝老儿把这差事交给宁衡虽然没宣扬,但有心人都能探听出来。难保,就是将宁衡推出去当出头鸟,抛饵诱对方现身的盘算。
宁衡细细想了想,才答道:“不尽然。”
“哦?”
宁衡凑在朱定北耳边低声说了一处地名,见朱定北会意,才继续道:“商队最初便在此处失去踪迹,或许是不小心遇见了什么人。”
朱崖郡以南的荒海。
藏宝之地的可能地之一。
这几年贞元皇帝从没有放弃过在这里的搜寻,若是商队不小心和这些人遇上,为了遮掩某些事实,确实有可能用些手段让这些人“守口如瓶”。
朱定北忽而一笑,“你是想,自己去搜救?”
他可没忘记他和宁衡此次来到广州府的真正目的!
宁家的搜救队非但没有将幸存者找回,更将自己也陷落其中。那么刚刚回到宁府正待立威立信的宁衡亲自出海搜救,也是在情理之中,当不引人注目。他们借此机会出海,大海茫茫,他们要瞒人耳目去做些事情就容易了。
宁衡微微一笑,默认了朱定北的猜测。
朱定北坏笑道:“如果连宁家的家主也在海上失踪的话,就是不知道,第一个着急的是皇帝还是等着放后招的人了。”
宁衡回以一笑:“静观其变。”
现在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失踪”一场不失为转被动为主动的好办法。
朱定北懒懒地撑着额头,问他:“什么时候出发?”
“交代完事情就走。”
宁衡抬手摸了摸朱定北的头发,被他拂开后也不在意。转而说道:“你也记得知会一声,别让你阿爷他们担心。”
朱定北瞧了他一眼,暗道长信侯爷这两年真是越来越会“操心”了。
第二日,宁衡要亲自出海搜救的决定,引来了一半族人的慌乱和反对。他们好不容易才把家主盼回来,怎能让他以身犯险?另一半人则确认过宁衡的决定不会更改之后就未再多问。宁家家主对待族人的态度一向以信义为先,这些人是为宁家生死不明,家主自然要对他们负责到底,这没什么好争辩的。
见拗不过宁衡,反对的族人心惊胆战,但也只能将出海的行头和随从仔细安排妥当,将风险降至最低。
出海那日是个大晴天,入海不过几时便觉海上磷光强烈,让人不能抬头直视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