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蒲坂渡口到潼关,也就几十里的距离,步卒急行军,也用不了一天时间。
葛良一行现在就是轻装疾行,当天晚上就到了潼关。
邓芝都已经睡着了,他觉得没意思,自己被魏延骗了,说叫他到潼关来,一起去威胁洛阳,比在槐里伏击司马懿有意义多了,结果一到潼关,魏延不但把他自己的人马和马超的骑兵都带走,还把原属他指挥的五千人马都带走两千。
魏延说得很好听,守住潼关,就能把曹真他们关在关中,让他们回不去,又可以防止敌人从洛阳来救援。这里事关重大。这么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邓芝了,你可一定要把这里守住。
说得这么重要,却只给他留下三千人马,说只要坚守不出,三千人马守个小小潼关足够了,要知道,当年霍峻五百人守葭萌关,都守了一年,最后还把一万敌人给打跑了,还斩了敌人主将,你邓芝那么厉害,潼关攻击面又小,三千人马,守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了。
“那你在这里守个十年八年好不好?”邓芝反问魏延。
“你怎么能不服从安排,是你官大还是我官大?”魏延一见人家不听他哄,就要翻脸拿官职来压人了。
“我又不是汉中官员。我不归你管!”邓芝毫不客气,立即顶上来。
在槐里你可是说了一起去洛阳的,结果人一被你骗过来,你就立即翻脸。
魏延还非要压着他:“我只问你,是你官大还是我官大?”
邓芝不吃这一套,声调很高:“我归大司马管,不归你管。是你官大,还是大司马官大?”
“就是大司马说的,这次出来,汉中的人马都归我调配!不信,你去问他?”魏延也拿葛良出来压人。
邓芝气得直翻白眼,却也没法,只好退一步:“虽然都归你调配,但我的人马跟我混得熟,你不能把他们拆散了。”
“瞧你那小气样。”魏延再搬出一个大官来,“人家骠骑将军都相信我,白白送我两千骑兵,眉头都不皱一下。我只不过借用你两千步兵,你就像被割了心头肉一样,又不是不还给你。”
邓芝可是和马超一起占的槐里城,正好这下子被提醒了,立即又大声起来:“我在槐里,明明听到骠骑将军说了,那两千骑兵,只不过是押送俘虏和接送你的无当飞军的。无当飞军一到潼关,那些骑兵就应该立即回归到他那里去!”
魏延眼睛瞪得老大,忙伸手捂住大嘴,怎么忘了他们见过面了?随即又赶紧伸手要捂住邓芝的嘴:“你小声点!生怕那些人不知道似的。你再这样叫,这洛阳还要不要去?全是步兵,一路上需要抢占先机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马超就是因为马匹超多,所以大司马才让他率先抢到关中的。我们都是从陈仓路过来的,不能输给他们!”
邓芝赶紧避开魏延的魔爪,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一转眼又说我和他是一路过来的了,马超又变成别人了。
说的没错,他的四千步卒就是我帮他带过来的。他当初想抢先机,把步卒都扔给我一半,结果现在要多用兵打硬仗了,就立即拉回去,还要拉走我的人。
合着我就是帮他护送手下军士的呢!
魏延还觉得委屈呢:“你难道不知道?他的那些马,有好几百匹都是我以前抢来的,白白送给他了。如今我要回自己的马来用一下,你竟然还要怪我的不是。”
这事邓芝倒是听说过,也不再和他争论,反正那些骑兵也不是我的。
“你都说了我们是一路的,那不如我们一起去洛阳吧。你这样一去,手下已经有过万步骑了,总是要分兵使用的。”邓芝口气缓和下来。
魏延给他一个满脸痛苦:“我就是为这事犯愁呢。论本事,我要有你相助,直捣洛阳肯定易如反掌。可现在这潼关也很重要啊。现在关中还有曹真和司马懿的几万大军并没有被消灭。要是换个平常人守潼关,万一他把潼关丢了,曹真他们从后面来追击,而前面曹丕又调大军堵住,那我们俩个岂不是被前后夹击,都没命回来了?”
“对呀!”邓芝连连点头,“这深入敌境,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身为镇北将军,位高权重,万一出个意外,那可就不得了啦。虽然说你可能勇敢不惜命,但我们要是损失这样大的一名将官,对众军的士气可就影响大了。我看,还是由我这样的小官去吧,就算死了,对我军大势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行不行。”魏延连连摇头,“我怎么能把安逸留给自己,把危险抛给别人呢?还是我去吧。你就守着潼关,等着和大司马一起围剿曹真他们吧。”
反正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得是他魏延去,邓芝都得守潼关。
邓芝也只能服了,瞧人家说得那慷慨激昂的样子。
“好好好,你去你去。”邓芝无奈摇头,懒得和这种人争论,白费口水。
魏延说潼关重要,也确实有道理,曹真要是及时赶回,肯定会来抢夺潼关的。
凭三千人马,守个十年八年?
“这就对了嘛!”魏延高兴地一拍邓芝肩膀,“大家再好好配合,就像在武都干掉张他们一样,再立新功!”
邓芝一脸正色:“一路上小心点,那洛阳不比关中,守备森严。这一路过去,前面函谷关又是道路狭窄难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可不要强行出头,不计成本去攻击。我想,虽然关中肯定会被我们占了,但拿下洛阳,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