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要是我爸爸,怎么长的跟我不一样?”
庆汴刚爬起来,身上还没什么力气,害怕那把刀再来划他,便随口扯谎道:“你像你娘,没见你一半头发像我么,再说了,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犯得着从河里把你救上来么。”
李希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的河流,随即一股剧痛从脑门袭来,害得他接连退了三步坐到地上。苦恼道:“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庆汴这时用手摸了一脖子的血,还好伤口并不太深,但一片血渍看着还挺吓人。心里感叹,乖乖这得多久才能补回来!听李希发问又随口丢了一句“兴许是落水的时候撞到头了,等会儿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庆汴想起来,但却发现右边那条腿完全使不上劲,撕开裤腿一看,那截小腿已经肿得跟大腿粗了,稍稍回忆了下,觉得定是下船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东西,泡在水里不觉得,这一上了岸,经过这么长时间却是开始发作了。一连尝试了几次,依然徒劳无功,气得他淬了口唾沫:“晦气!”
这边厢,李希那一阵头疼终于过去,晃了黄脑袋,上下左右看了看,周围除了庆汴看不到半个人影,回想起刚刚庆汴说从水里救了他,还要找大夫给他看病,潜意识的有了些依赖,见庆汴腿受了伤似乎站不起来的样子,便走到他身边带着试探的小声唤了声:“爹爹,我来帮您。”
庆汴当时的感觉是,倘若他嘴里含着东西,喷不出一仗也要喷出三尺,当然幸好他嘴里什么都没有,再看了看李希的眼神,并不似做伪,口里就顺承着答应了,让出一只手搭在了李希的肩膀上,心里则开始推测起李希的来历来。
他跟李希第一次见面是在望京馆的驿站,那时他头上戴着斗笠,对方应该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那个丹国武官叫他“希公子”;公子这个称呼实在很普遍,游学的士子,家里的少爷,贵人豢养的娈童都可以这么叫。第二次则是在欢喜园看戏的时候,这小子眼尖居然能瞧见了他翻墙,居然想让他去后台偷一块胡飞燕戴的丝巾,燕喜班的后台是这么容易进的?这明显是想整他,只不过他事后就在藏身处被南院大王府的人抓了,可惜的是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是大王府的人,被拷问了几天之后又见了这小子一次,迷迷糊糊的好像还被喂了什么东西,记得是从他护腕上倒出来的。
庆汴立时瞄了眼李希的手腕,似乎刚刚的匕首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护腕难道是件宝物不成!庆汴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思路再次转回到对李希身份的猜测上来,并且得出结论——看来这小子是南院大王萧熹的人。
萧熹的名头庆汴是早就知道的,在丹国既亲且贵,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关于他的传闻有很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南院大王至今未婚,当然更不可能有一儿半女,听说还不怎么好女色,答案显而易见了。
这夷人小鬼居然是萧熹的男宠!
一想到这些,庆汴就有些不怀好意的打量起李希此时的穿着来,一件宽松的丝绸内衣,极好的料子,风一吹已经有些干了,偶尔晃动,底下肌肤上留下的痕迹便清晰可见。
“爹爹你在看什么?”李希奇怪的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庆汴赶忙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将脑海中那些个绮思妙想统统赶跑,刚刚那段时间,他竟然看的入了迷。
“爹爹我们这是从哪儿来上哪儿去?”李希略带狐疑的问道,两只碧绿的猫眼直溜溜的盯着庆汴的眼睛。
庆汴暗叫一声不妙,这小子在起疑心啊!心里不停的回忆着小时候父亲待他说话的方式,假装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家原是河北的地主,你娘早死,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到大,今年水患把房子冲毁了,你爹爹我做生意又赔了本,不得已把地卖了还了债,便带着你想南下碰碰运气。”顿了顿见李希在仔细的听着又继续说道:“谁知道在船上又遭了水匪,你爹爹我就想啊,这钱财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本想破财消灾,哪想遇到的这货歹人之中还有好南风的,贪图你的美色,你看看,要不是我及时带你投了水,你以后就不清不白了。”顺手还指了指李希胸口的那几处痕迹,逗他自己去看。
李希自然要低头去看的,一瞧果然有那么几处显眼的痕迹,顿时又羞又怒,接着又问道:“那些水匪是不是非常厉害?”
“那当然了,你爹爹本来在江湖上身手还不错,你现在看看,都成什么样了!”庆汴故意抬了抬腿,装出疼痛的样子,其实哪里早就麻了,此刻一点感觉都无,再加上他原本就在打斗中衣衫破烂,样子还颇有几分说服力。
“那多亏了爹爹了。”李希看了看那腿,顿时一脸内疚的说道。
庆汴心里此刻才终于重重的放下,心说,可算过关了。面上却又装出豪爽的样子大声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你是我儿子嘛!”
16、第十六章 落难人 ...
沙陀村是一个座略显封闭的小村庄,唯一与外界的交流便是每月一次的赶集。这一天十五岁的村民沈小二往山里采药的时候遇到了一对父子,至少自称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