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道:“将军寅时末就出门了。”
轩辕沥径自换上皇子常服,钱塘替他围好了腰带,又给他重新梳了发。
“那麽,我们也该出门了。”
十月初,卞国使臣送来其国君书信,欲与怆国交好,在得了景帝的同意後,遣送百人使团来访。
经过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卞国官员抵达京城,献出珍宝无数。
景帝龙心大悦,决定於十一月初一率百官与卞使一同在京城以北数十里的奉炎进行秋猎。
奉炎除了大片的草场,景帝还依著温泉建了行宫。
这次秋猎,景帝除去文官武将,还将五位皇子全带上了。
杨息自从病好了以後,人一直恹恹的,直到来了奉炎,他就像又活过来了似的,每天起早贪黑地出去与人切磋骑射技艺。
他一介战场上打滚过来的武将岂是京城那些公子哥儿能比得过的?
自然每天都将别人杀了个片甲不留才心满意足地满载而归。
对此,轩辕沥只是笑笑。
外面天色蒙蒙亮,地上秋草叶子上还沾著霜。
轩辕沥裹紧了外袍,就算是秋天,北地早晨的风也是冰冷的。
行宫布置比京城的皇宫简单许多,官员三两家分一个院子,皇子则是一人一个院子,年纪小的皇子有母妃陪伴,女眷也占了不少房间。而像轩辕涟这样得宠的皇子,就算成年了,以薛贵妃的地位和景帝的宠爱,景帝也是要带上的。
而凑巧的是,轩辕涟的院子就在轩辕沥的旁边。
这日轩辕涟刚出门,就和薛贵妃等女眷打了个照面。
薛贵妃人到中年,却保养得极好,风韵不减昔年。脸上不见多少皱纹,眼角那几道细纹笑起来时反而添了几分韵味,身段也依然窈窕。
薛贵妃先道:“二殿下今日起得早。”
轩辕沥淡淡地点了下头,“见过贵妃,贵妃起得也早。”
薛贵妃脸色微僵,涂抹红豔的唇慢慢扯出一抹笑容:“殿下这麽早要去哪儿?如果是找将军的话,他现在应该和涟儿在校场。”
轩辕沥看了她一眼,道:“有劳贵妃告知。”
说罢,让薛贵妃一行人先走,轩辕沥随後才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钱塘跟在後头,略有不安道:“殿下……这条不是校场的路……”
轩辕沥在前面轻轻笑道:“我什麽时候说要去校场了?”
钱塘在轩辕沥听不到的地方轻声嘟囔了下。
那是要去哪儿?
轩辕沥总管内务府,此趟秋猎,宫里人的吃穿用度全都要经过内务府的分配。
虽然这些都不用轩辕沥亲自管,但他每日还是要去监督一下。
来到奉炎也有三四天了,轩辕沥还没机会骑上马,在草场上跑一圈。
短短几天,杨息的“战利品”都堆满了半个小仓库,兽皮野味甚至珍惜药材都能被他弄回来,著实让轩辕沥郁闷。
是以这日轩辕沥穿的是方便骑射的常服,正想看完帐就去校场转一圈的。
“殿下,崔大人找您。”钱塘腮帮子微鼓,来通报的又是那个眼高於顶的禁兵卫,估计他又奚落了钱塘一番。
轩辕沥好笑地拍了拍钱塘的肩,让人收拾好账册,才让钱塘去把人请进来。
崔默一进来,就把钱塘推到门外,他带过来的那名禁兵卫识相地拉著钱塘走远了。
崔默一身戎装,宝刀在侧,对轩辕沥笑道:“殿下,别来无恙?”
轩辕沥示意他坐下,崔默却并不坐,而是站在轩辕沥面前,先将眼熟的瓷瓶取出,随後双手撑在轩辕沥座椅的两侧,低声道:“这药不能再吃了。”
“无妨。”轩辕沥的手握住了那个瓶子。
崔默眉峰一蹙,按在轩辕沥的手上,“纵主,听我一句,如今就算吃的是解药,也能成毒了。”
轩辕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崔默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我说过,不要在可能有人听见的地方说出那个称呼。”
崔默的嘴唇蠕动了下,“不会再有下次了。”
轩辕沥点点头,将瓶中两枚药丸倒在手上,笑了笑道,“我若不服下这些药,景帝仍会对我有疑心。”
“不可理喻!”崔默低声骂道,“老昏君就是防谁也不应该防你──”
轩辕沥忙抬手堵住他的嘴巴,脸色也有些不善:“你今天怎麽了,毛躁慌张,口不择言的。”
崔默眼神闪烁了下,握住轩辕沥指尖微凉的手,咬了咬唇道:“殿下,那老昏君……”
“你们,在做什麽?”
门口传来一声压抑怒气的声音,听那声音轩辕沥便知道,是杨息。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