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积白一挑眉:“这会儿你倒是知道了!”
霍湘震想了想,好像在什么书上看到过,但是想不起来了。楼辕看他出神就发慌,咳了一声打断霍湘震的回忆,而后继续道:
“所以我也很奇怪,为何是任命我来这里。我不是左降,也不是发半俸。还有,节度副使是从八品,虽不高,但也是十等散官里最高的。”
说着微微一默,继而才慢慢道:
“所以我才不急着回去,我得慢慢想清楚。而且,出来之前,陆节度也跟我说,让我好好看看剑南路辖下,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照做就是,他总不会害我。”
“哦……”吴积白和霍湘震点点头,吴积白接着就又问了一句:
“那你刚才说的什么散官职官的,是什么?”
楼辕便继续道:“散官就是有名无实的一种,基本上只是好听的名头。职官是有职权的,县令啊知府啊,就属于职官。”说的时候,明显是有些不痛快的:
“节度副使属于散官,就算有事务,也就是年末大计的时候帮着算算账,对对账本。任命一个节度副使,还不如雇个账房先生好用呢!”
呵,这是怨念自己离家千里万里,跑到剑南路来当个路人了。
霍湘震知道楼辕的想法,笑着安慰他一句:
“没准剑南路这里和赵宋的官制不一样。毕竟这里和李唐比较近,情况也很特别,没准官制有变,你不知道。”
楼辕微一挑眉,满是轻蔑不信的语气,尾音有些上扬:“李唐的节度州设节度使、节度副使,为正、副长官,但你觉得剑南路这么要紧的地方,能派我这样的来出任要职么?”
霍湘震停步,一抱臂,挑眉看着楼辕。楼辕见他停下了,便也一停,回眸看他。
霍湘震脸上就是个大写的“不开心”,皱着眉,一边眉高一边眉低,颇似个无奈兼有生气的模样。
“怎么了?”楼辕侧头看他,发现霍湘震这个姿势站着还是挺好看的。抱臂斜立,发梢微微被吹起来一点点。如果忽略那个表情,再抱着白鹿剑,就完美了。
楼辕想着,霍湘震已经不是那个姿势了,是弯下腰来,捏了捏楼辕的脸颊:
“什么叫‘我这样的’?你怎么样?你除了缺经验还缺什么?”
他最讨厌楼辕轻视自己。“我这样的”是什么样?他知道楼辕指的是双腿残疾、身为半妖和体弱多病,对此他自责,以及不愿楼辕为此而耽搁了什么。
楼辕拍开他的手,轮椅一滑离开了霍湘震魔爪之下的范围,而后回手一指他:
“不许动!”
霍湘震听他这话,就是一挑眉,又一次是抱臂斜立,看着楼辕:
“怎么?节度副使大人刚刚上任,就要对我赵宋子民作威作福了?”
正犯愁怎么指挥霍湘震摆出来这个姿势,他倒是成全了。楼辕唇角微微一勾,伸手指指他腰间白鹿剑:
“作威作福你也得给我忍着。现在,保持这个样子,拿起来白鹿剑。”
看霍湘震这次是有些无辜的迷茫表情,楼辕就是笑而不语。看霍湘震拿起了白鹿剑,抱剑在怀,斜身玉立,便是看了一会儿。
霍湘震和吴积白这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楼辕是要做什么,以为是天大的事情,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就等着楼辕下一步安排。
然后就见楼辕一个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继续向着前面慢行了起来:
“走吧。”
嗯?这是什么意思?霍湘震那叫一个不解,快走几步追了上去,顺手将白鹿剑挂会腰间:
“暮皓,你这是干嘛?让我那样子站着是要做什么?有什么深意?”
“没有啊。”
楼辕漫不经心回答了一句,而后继续慢悠悠道:
“就是发现你那样站着挺俊的,想多看两眼而已。”
这突如其来的小情话!霍湘震被甜得一捂嘴,而眼里的笑意则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吴积白就只能扶额,痛苦地长叹了一声。莫名其妙又被虐狗!你们放闪光弹之前能不能发个弹幕高能预警一下?!给我戴护目镜的时间啊!
这恩爱秀了个够,三个还是在田间这小路上慢慢散步。楼辕去南诏之前,陆放翁就特意嘱咐过一句,让他莫急着回来接职,先看看剑南路辖下周边的村镇。他相信陆放翁这叮嘱是有深意的,这便和霍湘震、吴积白先慢慢转悠。
对此,吴积白表示就当我们是来农家游的好了。虽然吴大夫的心早就飞回了剑南路,在脂红阁花魁,寇白门寇娘子那边。
走过这么一段,终于就见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
眼前,路面上仰天躺着个人。眼见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朴实衣衫,短褐穿结。眼见着是两眼一闭嘴一张,也不知生死。
这……什么情况?楼辕三个对视一眼,都是不解。霍湘震便一马当先,上前去,一撩衣角,蹲下身去,伸手轻轻推了一下老人肩膀:
“老人家?老人家?”
立刻缩手。
那身体冰凉,根本就不是活人的温度。
霍湘震的脸色不由沉了下去,伸手探老者手腕,去摸脉搏。没有。毕竟人命关天,他又伸手探向老者颈侧的动脉。
依然没有起伏。触手分明是冷透了的温度。
这是个死人。光天化日之下,阡陌田园之中,一个躺尸在美景里的,死人。
霍湘震冷着脸起身,身后楼辕和吴积白自然也看明白了。楼辕沉着脸不语,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