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信没再和他说话,专心致志地开车。他放了段柔柔的纯音乐,听起来怪治愈的,听着身上的烧都好像轻飘飘了很多。
他偏头用半眯不眯的眼睛打量起翟信来。
也许是他的错觉,翟信现在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好想扑上去咬一口试试什么味道。
他想着蜂蜜柠檬味的翟信睡了过去。
“烧得这么严重……”翟信在下车之前摸了摸桑小桦的脸——他整个人都烧红了,也可能是口罩给捂的。他摇醒了桑小桦:“醒醒,你还能走吗?”
“啊?”桑小桦半睁着眼,一脸的迷茫,“啊?”
“我们到医院了。”翟信摘下他的口罩,“喘口气,咱们下车。”
“哦……”
他一路迷迷糊糊跟着翟信去挂了号,挂完号直奔内科候诊。坐在他们旁边的还有一对儿情侣,女孩儿靠在男孩肩上吸鼻子,男孩儿低声说笑话给她听。
翟信看了眼桑小桦,这家伙自个儿靠着墙烧得打呼噜。
“……”
是该说他没心眼儿呢,还是该说他没心眼儿呢。
“三十九度七。”医生看着体温计,“怎么不再拖几天再来看呢?直接就能交代后事了。”
桑小桦很委屈:“哦。”
“去注射室打一针,然后去一楼药房拿药。”医生开了张单子递给翟信。
桑小桦眨了眨眼:“打什么针呀?”
医生:“屁股针。”
桑小桦苦着脸:“啊?我这么大人了还要打屁股针?”
“能开中药么?小柴胡汤之类的。”翟信说,“您给方子,我可以煮给他喝。”
医生看了他一眼,低头又在单子上开了个药方:“别混着吃,也别空腹吃药。”
翟信一一答应了,又和桑小桦跟着护士去了注射室。护士不是小姑娘是个阿姨,一点也不怜惜小鲜肉,一针下去一针出来,桑小桦觉得屁股上的那块肉都不是自己的了。
从医院出来,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还是很想发抖。能在夏天感受到冬天的温度也是不容易。
翟信带着凉气的手指碰上他的耳朵,他猛地颤了颤,力气仿佛在一瞬间都恢复了,一下跳出了两步远,捂着耳朵面红耳赤地看着翟信。
翟信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又是尴尬又是后悔:“……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桑小桦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现在翟信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特别的饿。“不知道吃什么。”桑小桦说,“我想快点儿回家”。
翟信笑笑:“那就回去吃。”
桑小桦又把口罩套上了,只露出两只眼睛:“能去你家吃吗?我想吃面。”
“来吧。”翟信拉着他,“还用扶着吗?”
桑小桦猛地一顿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除了屁股打针的地方还是疼,其它地方感觉都还不错,感觉烧也没那么严重了。
桑小桦爬上车座,偏斜着身子倚在座位上。他自觉地系好安全带,突然想起翟信的呼吸打在他脖子上的感觉。那会儿烧得厉害没觉出来,现在仔细想想那个姿势真是暧昧极了。
“还好吗,你?”翟信偏头看他,“不舒服说一声。”
桑小桦突然有一种冲动,没来由地不顾一切地:“我——”
翟信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定定地看着他。
“我——”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鬼来。
“抱歉,我有个电话。”翟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喂?万老师?……抱歉我现在在外面,嗯,对,好的,下周见。”
桑小桦闭上了嘴,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你刚刚想说什么?”翟信收好手机,发动了车子。
“没事儿。我刚想说想吃点辣……回头一想我还发着烧呢。”桑小桦垂下眼睛,“发烧真难受啊。”
“病好了起来晨跑吧,正赶上b市现在空气好。”翟信说,“多锻炼免疫力就上来了。”
晨跑……啊。桑小桦用脚趾头也猜得到自己肯定起不来,非常想拒绝。但是翟信说:“要一起么?没有课的早上都会出去跑五公里。”
桑小桦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好啊。”
好个蛋蛋啊……桑小桦有些忧伤地靠在椅背上,开始悼念自己即将逝去的清晨美梦。不过能和男神一起去跑步,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在男神面前多刷刷存在感说不定可以提高男神喜欢上自己的概率呢?
运动中的男人说不定更诱人,说不定是火辣辣的孜然味。他又想象着孜然烤肉味的翟信睡了过去。
路上一路通常没有堵,他们很快就回了公寓。翟信看见睡得跟小猪似的桑小桦,刚想喊醒他,桑小桦就自己醒了过来。
他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摸自己的嘴角,确定没有什么疑似口水的液体,大大松了口气。他对上翟信的视线。
翟信在笑。
他有点想找个缝把自己装进去。
“下车吧,我们到家了。”
翟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非常自然,完全没有把他当外人的样子。每到这个时候,桑小桦都会有种错觉:翟信其实相当中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