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巧,他刚一空虚,就有事儿找上门了。
宁友川的助理,向阳,打电话给他。
向阳是按照宁友川的吩咐,给《天下第一刀》的打电话,说想单独见一面。
这个说法很微妙。是艺术顾问宁友川想见。
右眼皮开始一阵狂跳。他曾经幻想很多次和宁友川的再见面,什么街头巧遇之类的都想遍了。唯独没想过,宁友川会以合作伙伴的身份见他。
莫名的就有点激动,他将第一次以独立编剧的身份和宁友川见面。他很想知道当宁友川看见,就是自己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惊讶的表情。
他会难以置信吧。
想了想,就不由自主地在衣柜里找出一套正式场合穿的西装来。
宁友川坐在一个偏僻的位置,他特意找了一个死角,能够对着门口又不被发现。所走进这间咖啡厅,四处张望的时候,宁友川能看不见宁友川。
宁友川看着那个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的年轻人,虽然两年过去他却还一如昨日的清秀好看,可是举手投足却又透着一点点成熟。不像那个时候,完全是一副学生的做派。
宁友川端着咖啡杯抿了一口,苦水慢慢流进胃里。
一路寻找过最终与宁友川四目相对,两个人隔着一间咖啡屋的距离互相对望。
走了过去,在宁友川对面坐下。
“你知道是我了,对不对一到这家咖啡屋就知道了。这家咖啡屋,就是他们初识,谈人生谈理想谈了一夜最后变成谈恋爱的地方。
宁友川把见面地点定在这就察觉到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宁友川,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来。
两人相对无言很久,宁友川再一次打破沉默。
“你长大了。”
这话说得让人不服能明白宁友川话里的意思,他是说自己成熟了,或者成功了。但这话还有一层意思,无论再怎么成熟,在宁友川面前都是小孩无论再怎么发展,在宁友川面前都是新人白丁。
“你又在和我论资历不轻不重地说了句,面带笑意。
宁友川看着眼前这个人,长得面若桃花,说话举重若轻。举手投足透着稳重与成熟,不像之前那个有点骄傲有点任性的人。日后若是成名成家,受万人敬仰,也称得上是风华绝代。
“你知道我怎么认出你的吗?”宁友川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要一杯摩卡。”
拦住要离开的服务生,“不要摩卡,要西瓜汁,谢谢。”
语气彬彬有礼,有成功人士的气度。
服务生微笑着离开,宁友川有点尴尬。
“麻烦你帮我点单说,“可是我的胃坏掉了,不能喝咖啡。”
宁友川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是一个很健康的人。至少他没有忌口的东西。
“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宁友川重提这个被打断的话题。
摇摇头,两年,自从分手,他搬出宁友川的家,切断与宁友川的一切联系,他仿佛就脱离了当初那个关系网和朋友圈子。他也不知道宁友川是怎么知”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李长歌。
“我拿到了《天下第一刀》的剧本片段。”宁友川解释道。
之所以是剧本片段,是因为剧本需要保密的关系,演员试镜的时候拿到的都是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只有要试镜的一场戏。
恰好那一天挑中的一场戏,写的就是和宁友川结识时的段子。
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他坐不住了,想起身离开。
“嫦娥…的手被宁友川按住在桌子上。
“嫦娥别走。”
嫦娥,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宁友川在电脑上打字,每次输入李长歌都会写成李嫦娥,久而久之,误称就变成了爱称。嫦娥变成只有宁友川一个人能叫的名字。
有两年没听见别人叫他嫦娥,他半天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重新坐下,看宁友川松开自己的手。
“你还是在乎我。”
在昏暗的灯光恍恍惚惚听见这样一句话。
“没有……我没有从睡梦中惊醒。他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但是他恐惧。
他甚至不敢入睡,他害怕漫长的黑夜,将自己笼入无边的黑暗。
他忘记自己有几天没安稳地睡过了,也忘记自己从什么时候起有了失眠的毛病。
有时候是整晚都睡不着,一直在床上想事情,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有时候,是睡着了却在半夜无缘无故地惊醒,而后大脑清明再也无法重拾困意。
无力地躺在床上,他看着黑夜中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自己的家不对吗。这是自己辛辛苦苦靠着写字赚来的家,虽然不大,但是小而温馨,再也不会有人把自己从家里赶出去不是吗。
那他到底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