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北怕痒。腰上被什么东西捣了几下,只好哼哼唧唧很不情愿地从被子里伸出脑袋,努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去观察那个打扰他睡觉的不明物体。看见曾白楚的脸瞬间就清醒了,手忙脚乱地把被子一掀跳起来:“我去我去,等我五分钟!”
身上一阵凉意才发现自己昨晚被折腾得没穿睡衣就困得睡着了,现□上光溜溜的不着寸缕。赶紧又跳回被子,谢一北伸长了胳膊去够地下的衣服,着实有点狼狈。
看着那人慌里慌张笨手笨脚的样子和红透的耳尖,曾白楚不动声色地弯下腰,捡起衣服扔到了他被子上,转身出了卧室。
再看下去他恐怕连衣服都不会穿了。也不知道他自作多情莫名其妙紧张个什么劲。曾白楚勾了勾嘴角,三分好笑三分讥讽。
绿城就建在环城路边上。环城路是一整条绿化带,空气极好,早上总有不少人来这里晨练。
脚下是青黑色的石砖,天色灰蓝,空气清冷。喜欢的人就在前面半步。
刚出门时的困意也已经被跑步带起的凉风吹散了。才跑了五分钟谢一北就有些气喘吁吁,只好盯紧了前面那人的身影勉力自己跟上。曾白楚的身材是倒三角形的,宽肩细腰。看着看着谢一北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清楚那薄薄的衣衫下面肌肉的纹理,说不定那背上还有他昨晚的抓痕。
真是越想越不公平。明明昨晚应该是他比较累,怎么还一大早就神采奕奕的,自己却在被子里死活起不来。
才跑了十来分钟,曾白楚就听见身后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最终谢一北终于忍不住求饶:“等,等一下……我跑不动了……”
曾白楚回过头,只看见谢一北弯下腰,双手撑在大腿上气喘吁吁,一脸苦相地看着他。
“跑慢点。别停下。”曾白楚道。
“可是真的跑不动了……”谢一北眨巴眨巴眼睛,想以诚意感动他。
曾白楚干脆就不说话了,一脸想甩开他的嫌弃表情。
好吧,美人计失败,谢一北暗忖道。反正自己确实相貌平平,前面那人才是个美人,虽然是男性美。谢一北深呼吸了下,又慢慢地跟随在美人身后跑了起来。
虽然曾白楚已经有意放慢了脚步,谢一北还是没跑一会儿就掉队了。曾白楚也难得有耐心没丢下他,而是站在原地等他跟上来。就这么跑一段停下来等一会儿,曾白楚跑到最后连呼吸都完全平缓下来了,后面那人却喘得跟个拉风箱似的,额头上都出了薄薄的汗。
看了眼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平时他自己能跑3圈的,带着这人只跑了一圈。
曾白楚已经根本是懒得吐槽了,一言不发往平时吃早餐铺走去。谢一北慢慢走着平息着呼吸,看着前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那人,真想把他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结构。
“这边是去哪?”谢一北问。
“吃早饭。”顿了顿,曾白楚又道,“你可以回去。”
开玩笑,都这么千辛万苦跑到这了,怎么能不一起吃饭。谢一北果断地摇摇头跟上,虽然这动作自顾自走在前面那人看不见。
说这是一个早餐铺都是言过其实了,不过是个小摊子,城市里随处可见的那种。老板在路边支起几张油腻腻的桌子,放上一摞同样黏腻的十张有八张断了腿的塑料四角板凳,用烧得焦黑看不出原材料的炉灶就做起早餐来。不过是些豆浆油条,稀饭鸡蛋。快要上早班前这一会儿正是高峰期,西装革履的白领,的学生,带着孩子的大妈,在这吃饭的什么人都有。
俩人刚来到桌边,正好有两个搭伴上学的学生吃完走开了,便在空位上坐了下来。老板显然已经认识了曾白楚,熟门熟路地招呼了一声:“还按平时的来?”
没有老板那么热情,曾白楚只是点了点头,那头就忙开了来。
“自己去点。”曾白楚道。
看来曾白楚每次早上出来晨跑都是在这里吃饭的了。谢一北去了老板的小摊子旁,要了一笼小笼包一碗沙汤,又赶紧坐回了位子上。
老板的动作极是麻利,一人招呼了两张桌子,下锅炸油条,盛粥送包子,打蛋拌沙汤,谢一北看得眼都要花了,他却丝毫不见慌乱。胖胖的身体快速地穿梭来去,手上的动作简直就是门艺术。肩上还搭着条毛巾,要是再换身装束,活生生就是古代的店小二。
谢一北看得很是高兴,笑呵呵地转过头跟曾白楚感慨:“上小学的时候我同学都是在这样的小摊子旁吃,我爸妈都不准,说不干净。有时候去学校去早了,大门还没开,我就站在路边的小摊子一直盯着那老板看他做吃的,有一次看得那老板直发毛,拿了两只包子问我是不是饿了。”
意料之中地曾白楚没有回答,只是用极小的幅度微微勾了下嘴角,表示他听见了。
两人点的早点很快就送了上来。谢一北略微有点洁癖,看着那油乎乎的桌子总有点缩手缩脚地胳膊不敢往上搭,只好别别扭扭地抬着胳膊用筷子。抬头看对面的曾白楚也是这个姿势,拿着筷子的胳膊却在半空悬得稳稳的,一脸严肃地啃着油条。
低头喝了一大口沙汤,结果却烫了舌头。有点狼狈地吹着气吞了下去,谢一北莫名却开心得很。几年前他还吃着精致的早餐,偶尔想起曾白楚时觉得这辈子再也不会和这人有什么交集,只能自我安慰错过也是一种不会失去。谁能想到现在却和他坐在路边,喝着漂着汽车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