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今天中午也不过做了黄瓜和花生而已,两者同食能导致腹泻。
其实他逃跑的机会很多,不过这几天收了地里的粮食,卖了将近九千块钱,是今年的大半收成了。吃完饭养父就要存银行,季阳趁养父母一起蹲坑时拿了家里所有钱,气死他们。
“快来人抓住他,他偷了我家的钱啊!”
季阳听见身后养父的骂咧声,又听见了熟悉的村民不可思议的指责声,也加入了追捕他的行列。
季阳一直觉得村民们对他态度挺和蔼,听见他们都愤怒的责骂追捕自己,只觉心寒,虽然他也知道他们的做法都很正常,但印象中慈祥的村名形象全然崩塌了。
听着后面的电车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季阳干脆拐进了路边的丛林。丛林到处都是细枝杂物,连人都很难前行,更不用说山轮电动车了。
电动车停了下来,牟父骂了一句,钻进了山林。“快帮我抓住他,事后请大家喝酒。”
众人大声吆喝一声,十来个大汉紧跟着进了林子。牟母因为肚子太疼,实在忍不住,就偷偷跑进了另一边林子拉肚子去了。
季阳虽然瘦弱,但动作敏捷,在林子里如一只狡兔般快速穿梭,身上的衣服却被树枝钩得破破烂烂,下.身穿的是养父不要的旧裤子,腰部粗很多,他比养父高很多,裤腿自然就短了一大截,吊在小腿肚子上。
缝在裤腰的线绷开了,裤子立即往下掉。季阳只好提着裤子跑,偏大很多的布鞋不知道何时跑掉了,赤脚疾奔在山地上,脚底很快就被杂物刺破了,被季阳踩过的地方都沾上了湿漉漉的血迹。
这座山季阳很熟悉,再这么往前跑就没路了。
不少人也熟知这座山,很快有人道:“拦住他左边的方向,前面是山崖,就不信逮不住这兔崽子了。”
季阳暗骂一声,只能往前面跑。
很快季阳被逼到了绝路,前方是陡峭的山崖。崖壁不是向下竖直,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块,缝隙处长着茂密的植物。
季阳转过身,小心地往后退,谨慎地盯着朝自己围过来的大人们。
“嗬嗬……”牟父冷笑着,手里的铁棍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心,“跑啊,你再跑啊!”
季阳脸上因为疾跑涌起的红潮迅速褪去,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倔强的紧紧抿着,提着裤子往后退。
“别再退了,小心掉下去!”有人大喊,怕他掉下去往前迈了一步。
季阳一惊,条件反射往后一退,脚下土块滑落,季阳一个踉跄,惊叫一声掉了下去。
“啊!”
季阳心都堵在了喉咙里,只觉得脚腕被人抓了一下,减缓了他的速度,他抓着身边的杂草,背部着地的重重跌在了石头上。
季阳后背传来钻心的疼,来不及摸一下后背,转头就看见了令他晕眩的深渊。
山崖被白雾笼罩,看不清有多深。
上方很快就探出几个脑袋,看见季阳掉在石头上都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给你爸认个错就不行了。”上方的大人们越来越觉得牟九叛离,一点也不懂事,抓他的人是他爸,认个错又不会要他命,至于往山崖下跳吗?
季阳扯了扯嘴角,认错?只怕回去就会他打死。
他上个月不过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就被他打断了手,打了石膏就继续干活。到现在还不能用力,否则他也可以电动车逃跑了。最严重的一次是三年前,他也记不清是发生了什么,被打断了四根肋骨,去小诊所随便看了下,第二天实在不能起床,养父母才没让他干活,只让他在家里剥蒜子。
这次偷了家里的钱,养父母都气成了疯子,就算不打死他也会打残他。
一阵山风吹过,季阳感觉到下.身凉凉的,腿上直冒鸡皮疙瘩,一低头,发现自己裤子不见了。
季阳立即抬头,上方的大叔们都是一副愕然表情。
牟九居然就穿了一条裤子!
不冷吗?
村民们皱了皱眉,觉得牟父有些过了,这么冷的天居然给孩子穿这么点,底裤就算了,再怎么也得给条秋裤啊。
季阳立即爬起来捂住下方,看见自己的裤子捏在养父手里,养父似乎松了口气,季阳奇异地涌起了被关心的感觉,心底偷偷的有些开心,可下一秒就让他又一次彻底失望了。
“臭小子,快把钱拿来!”裤子有些种,牟父没感觉到裤子口袋中的重量,把裤子用力丢了下来,似乎想丢给季阳,却因太愤怒没丢准,裤子飘飘遥遥地落下了山崖。
原来只是关心钱吗?季阳的心瞬间凉透了,明明没对他们有多多少期待,却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失望。季阳觉得自己就是贱,居然还会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冷漠而难受。
季阳冷笑,“钱吗?我放裤子口袋里了。”
牟父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你撒谎,快把钱拿出来。”
周围的村民只是沉默,心里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不舒服,但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们也没理由干涉。
季阳说:“你不信的话自己来搜啊。”
牟父拽了根藤条,绑在树干上,抓着藤条爬了下来。
“钱拿来!”牟父一下来就去搜季阳的身。
季阳还坐在地上,背上已经血淋淋,也不躲,就让养父搜。
牟父脸色越来越难看,搜遍了季阳全身,又扯起他在石头上查看。
季阳沉默地坐在一边,低着头轻轻揉还没痊愈的右手腕,有些庆幸刚才没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