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和一支游击队达成了共识……你知道,我们只能在黑夜寻找,而人类,却能出现在白天。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在不暴露与血族合作关系的基础上,帮助我们找到了法雷尔先生。作为回报,我们经常在夜里协助他们发起突袭。”
“吸血鬼绝佳的夜视力在战争中起到了很多作用。”塞缪尔继续说道,“我们就是在马萨诸塞州找到的法雷尔先生。他当时躺在棺材里,穿着干净整洁的礼服。但是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我想,那和他是‘素食者’不无关系。”
“其实我也是。”塞缪尔对我笑了笑,“战争开始后,我再也没喝过人类的血。为了表现出我们合作的意愿与诚心。”
塞缪尔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血族有很多方式让人类屈服,比如恐吓、威胁。他们只要张开獠牙,人类就会惊慌失措。然而,获取人类的信任,堪称是对他们最难的挑战。
每个人都有*,更别说血族这种以鲜血为食的生物。控制自己对血液的冲动,尝试和人类并肩作战……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但这些血族确实做到了。
“为了自由和平等而战。”塞缪尔说,他橘色的头发在一片中显得格外耀眼,就像一团火苗,“我出生在这里,生长在这里,也是在这里被转化。我爱着这片土地,不想它被任何不和谐的因素所玷污。它应该是之前的样子,不该被利欲熏心的种植园主所扭曲。”
他的表情很真诚。我一直以为血族是没有故乡的,在他们变成另一个物种之后,人类的世界将再也容不下他们。然而塞缪尔,他仿佛一直都以美国为故乡,不管是被转化前,还是之后。他的归属感一直都存在着。
因为这股强烈的归属感,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成为一个“素食者”,也可以为了这片土地而战斗……
而我一直缺少的,就是这种拥有家乡的感觉。我的家在哪里?英格兰吗?伦敦吗?还是我曾经以为可以一辈子都留在那里的剑桥?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将自己隔绝于人类世界之外,同时也远离着血族的世界。身处夹缝里,觉得自己孤独又悲哀。但这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自我封闭罢了。
如果不是塞缪尔的一席话,我不知自己何时才能真正明白。同样身为血族,他比我要乐观有斗志。所以现在我决定走出这个怪圈。
“你说得对。为了自由和平等而战。”我看向塞缪尔,走上前郑重其事地握住他的手,在他深橘色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我,那个人不再死气沉沉,不再自怨自艾,而是浑身充满力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我会留下来和你们并肩作战。”
卡斯尔半闭着眼,嘴角似乎稍微勾起了一个弧度:“看来你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见鬼你又在使用读心术。”
“撒旦作证,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卡斯尔举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塞缪尔也微笑起来。
但这轻松的气氛仅仅持续了一瞬。
“呯!”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打碎了玻璃朝房间里冲撞过来,卡斯尔一把推开我,我看到一颗银色子弹从我们两人之间飞了过去。塞缪尔反应极快,他迅速侧身,但还是被那颗子弹擦伤了肩膀。
“该死!”塞缪尔捂着肩膀,指缝里流出汩汩的深色血液。伤口并没有愈合。
卡斯尔在躲过子弹后立刻就去查看窗外,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和朱利安消失后的小巷一样,仿佛没有人来过。
“可恶的南方佬!”塞缪尔摊开手心,将手里沾着的血擦干净,然后撕下一小条床单简单地包裹了一下伤口,掏出衣袋里的手枪对我们说:“我们要离开这里。我的行踪可能暴露了。”
“还不能确定是你的还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卡斯尔穿好外套,披上斗篷说。
“不,斯特林先生,我在来时已经干掉了太多南方佬。”塞缪尔重新戴好帽子,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隐没在黑暗里,“这些人就像苍蝇一样,不止是吸血鬼,还有人类。那些和吸血鬼为利益共同体的人类们。我得保证您的安全,米勒先生嘱咐过我。”
“米勒先生?”我问。
“米勒先生是我的转化者,也是北方血族的代表,是他策划了寻找法雷尔先生的整个计划。”塞缪尔说,呼吸因为疼痛而急促起来,但他利落地跳上窗台,“我会在路上和您解释清楚。我们先走吧。”
cer 20
天空开始阴沉下来。
我紧跟着塞缪尔跳下了窗户。现在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害怕从高处掉落下来,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我是血族,拥有普通人所没有的力量。飞行、读心,甚至还拥有大部分吸血鬼所不具备的能力,在阳光下行走。
我抬起头,看到卡斯尔站在床边。我对他招招手,示意四周安全,可以下来了。
卡斯尔踩上窗台,全身裹着黑色的斗篷,我似乎看见他的身形晃动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就像一朵乌云一样从上面飘落下来。
我赶紧上前一步,接住了他掉落下来的身体。
果然,他昏迷了。
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银白色的长发缠绕在我衣服上,我试着呼唤他的名字,但他并没有反应。
“卡斯尔,醒醒。”我轻轻晃着他的肩膀,但他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塞缪尔走了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卡斯尔……睡着了。”我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