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竹月手里拿着一小碟褐色的药水走了进来。
来到塌前,竹月微微将头一低,把那碟子里的药水用汤匙调均,“姑娘,您是先前服用过什么解药吗?”
对于净空的事,杨易没有多问,闻如玉的双臂有点麻,一张小脸苍白得没有什么血色,额头渗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
吃力的抬起一条手臂,闻如玉娇软无力的说道:“吃了一点我自己配制的药粉,可能不对症,你这碟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想说看起来有点恶心,能不能用别的办法解毒,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必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见闻如玉皱眉,眸子微闪,杨易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问话,“她中了什么毒?”
竹月闻言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是杨易身边四大丫鬟之一,擅医。
她搞不懂太子殿下为何会对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上心,要知道,在宫里就算是他的亲妹妹含蕊公主生病,他也不会多问一句。
然而现在,太子殿下放下南阳河岸决堤的大事从半路折回来,就为一个中了媚毒的农家女?
主子问话,竹月不敢怠慢,端起碟子对杨易微微一福身道:“回禀殿下,姑娘中的是合欢散,媚药里比较特殊的一种,分红白两剂。”
“合欢散?两剂?”杨易缓缓重复的声音冰寒彻骨,那阴沉的脸色,好像中毒的人是他一样。
竹月自八岁起就一直跟在杨易身边,当然了解他现在这种表情代表了什么,娉婷玉立的身子轻轻一颤,就要跪下。
闻如玉一声不悦将她打断,“竹月是吧,你过来!”
竹月微愣,似乎是没有料到一个农家女竟然敢以这样的口吻来使唤她,心中虽然不悦,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清清的眸子望向杨易。
“愣着干什么,还不照做!”杨易面色阴沉着向屋外走去,叫了血夜过来不知道吩咐了几句什么之后又走了进来。
竹月心中一酸,委屈的咬了咬唇,不得不将那碟子恭恭谨谨的送到闻如玉手上,“姑娘,事出突然,奴婢只能配出一剂汤药,姑娘先喝了解毒吧!”
闻如玉想也没想,接过汤药屏住呼吸一口灌下。
抹了抹唇,还意犹末尽的道:“你这药看起来不怎么样,却是挺好喝的!”有点像前世的某种止咳糖桨”。
见闻如玉露出笑容,杨易沉阴的脸稍稍好转,漆黑的眸子看向竹月,“你以后就跟着闻姑娘吧!”
竹月身子一抖,猛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纤长的身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人很是怜惜,“殿下,奴婢,奴婢不愿意”
鼓起好大勇气,借了几百个胆子,她才敢将这话说了出来,身子,仍然止不住的发抖,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吓的。
杨易哦了一声,长长的尾音仿佛在地狱门前拖出了一条幽幽峡谷,“你不愿意?那好,血夜!”
一声轻唤,血夜立刻面无表情的闪了进来,一低头道:“主子!”
“把这违令不尊的奴才带下去,遣送回府!”
竹月抬头,清水般的眸子里早已蓄满了泪水,“殿下,不要,求求你,殿下,奴婢答应,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闻如玉也没料到杨易会直接把自己的大丫鬟送像物品一般的送给她,心里感叹封建皇朝对侍人命不公的同时,心底也微微升起了一丝怒意,她这敢情是被一个丫鬟给鄙视了么。
血夜正要上前,闻如玉抬虚弱的抬了抬手,不紧不慢的无力道,“慢着!”
喘了一口,她撑起身子坐到床边,“殿下的好意民女心领了,您的大丫鬟,将来可是有大用的,民女消受不起,殿下还是收回成命吧!”
能在太子身边做上大丫鬟的女子,是专供太子收用的,说不好以后还能升个侧妃什么的。
这样的丫鬟,身份地位,能简单得了吗,太子身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挤得进去的,她一个农民身份,还真不敢要。
闻如玉这话听起来狂妄,听在某人心里却别有一番意味,杨易轻轻眯起了眸子,深邃的目光落在闻如玉那张略显鄙夷的脸上。
品着她话里的意思,轻抿的唇却渐渐弯了起来,“你是孤的人,不过一个奴婢,你受得起!”
闻如玉懒得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听到那句她是他的人,心里就一阵的不爽,撇撇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满裂痕的玉佩递到半空,“你的东西,还给你!”
见他冷着一张脸,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闻如玉无奈,只好将玉佩放在床边,“东西我放在这里了,此物如此贵重,还请殿下保管好,别又弄丢了才好!”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就要下床。
竹月呆呆的看着那枚她也只见过一次的玉佩,像是被人点了穴位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杨易勾起的唇角又深了几分,他背着双手向前两步,走到闻如玉身边一把将她揽住,唇抵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道:“擅自毁坏皇家御赐之物,该当何罪啊,嗯?”
闻如玉面皮一僵,被他呛得咳嗽了两声。
一转脸,杨易的唇不小心刚好拂过她的脸颊,冰冰的带有丝丝柔滑的触感传来,电得她浑身一颤。
伸手将他推开半尺,她像只受惊的小鹿,“你,你离我远一点!”
杨易黑幽幽的眸子盯得她发慌,别扭的别过头,就要下塌。
突然,她啊了一声,只觉得一阵天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