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是个直的,恐怕不好下手。”
夏辰东听完邢流墨的话却不当回事地笑了:“那可以不一定,得看下手的人是谁。”
“哦?这么有信心?那有件事我可得提前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这次初选赛的第一名,你知道是谁?”
既然邢流墨这么问,答案可想而知。
“郭明远?”
“是啊,一千道选择题,不仅全答完了,而且全部正确。”一想到这不可能完成的事,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邢流墨也不禁发出感叹,“你说这是什么人啊!那一千道题就给了半个小时,主办方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全答完,能完成四分之三就已经很厉害了,可他居然全写完了!平均一点八秒一道题,还得算上涂卡的时间。手不会抽筋么?”
夏辰东倒是有点意外,因为他心里有数,知道自己肯定会入围,所以一直没有太关注初选赛的成绩,当然也就不知道今天早些时候,在成绩公布的那一刻整栋公寓楼内产生的小小轰动。
而如今郭明远拔得头筹,他的名字也必定会在学生之间口耳相传。
这个认知让夏辰东心里很不舒服,不是因为他看上的人可能是个厉害角色,而是因为那个他在心里温养了十年的名字,那个他只能偶尔趁夜深人静时默默想起的名字,如今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在不同人的口中流传,有男人,有女人,有老师,也有学生。他们都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谈论那个人,唯独他自己,却只能暗地里惦记,带着某种不大光明的目的。
“怎么,没信心了?鸡骨头摇身一变成了牛骨头,你这只黄鼠狼要啃不动了么?”见夏辰东一直不说话,邢流墨忍不住出言挖苦。
夏辰东是没说话,但那双细长眼睛却渐渐放了光,他又转过头去看楼下那个悠哉悠哉躺在长椅里的人,一本书盖在脸上,挡住从树丛缝隙间泻下的斑驳阳光,修长的双腿`交叉地搭在长椅扶手上,一手枕在脑袋下面,一手自然地垂在长椅外侧,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透着一种由内而发的沉静气质,几乎与周围和谐静寂的环境融为一体。
夏辰东忍不住乐了,却没接邢流墨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他还真是会享受!”
不过很快,安宁的画面就被打破,几个同为参赛选手的女生跑过去,刚开始站在旁边,似乎不好意思上前惊扰了人家的好眠,不过她们一定没怎么刻意噤声,因为很快长椅上的人就醒了,拿开盖在脸上的书,微微眯起眼躲避阳光,看上去有点茫然,像某种刚被人戳醒的温顺动物,浑身上下写满了无害。
几个女生一看人醒了,便走上前将睡美人围了起来,人人手里拿着一本或是两本习题册,像是要请教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夏辰东心里由衷地希望那个刚刚睡醒的人是个性子孤僻冷漠,甚至有点自私功利的家伙,希望他能够毫不犹豫地将那些赶着上前抱大腿的人一脚踢开,然后再一个人躲到偏僻的地方,让人敬而远之。
可惜,事与愿违,睡美人似乎完全没有起床气,反而笑眯眯地耐心帮几个人解答问题。还是那么温暖的笑容,还是那样恰到好处弯起的漂亮嘴角,多一分嫌做作,少一分则略显清高,和夏辰东记忆中的一样,无论是十年前的那个午后,还是几天前火车上的邂逅,都完美的重叠在一起,让人怦然心动。
只是,那样的笑容,不是对着他一个人的,对谁都一样,内敛而谦和。
这又是一个让夏辰东不舒服的认知。
“有件事我倒是挺好奇的,能问问么?”面对说话对象的数次不理不睬,邢流墨倒好像是习惯了,并无半分不快,反而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
“说。”夏辰东终于有了回应。
“你应该早就看上那个人了吧,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火车上?”
“是啊,怎么了?”
“那我倒是奇怪了,既然当时就看上人家了,又顺利地把他勾搭到我们这边,怎么分房间的时候反倒让他和张凯一起了,没自己和他住一块?可别说是你舍不得我。”
夏辰东瞥了邢流墨一眼,那目光里明显地写着“你太想多了”。他和邢流墨彼此都了解对方是什么货色,因此也不需要回避,只是耐人寻味地笑道:“有些事,急不得。”
邢流墨不屑,“算了吧,这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你也说过了,这块骨头比较难啃嘛。”
“所以呢?”
“所以要慢慢啃咯!”夏辰东气定神闲地溜达到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整理整理衣服,准备出门,“其实我没有和他睡一间,是怕我会忍不住,你知道,特别是晚上。”
“哎,你可真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qín_shòu。”
“嗯,多谢夸奖。”夏辰东轻描淡写地回答,等他终于对自己的形象满意了,步态优雅地准备出去猎食,临出门时不忘回头嘱咐:“对了,这几天安分点,不要往回带人。”
“哦?你要带他来?”
“我们来这里可是比赛的,要以学校的荣誉和自身的前途为重。”夏辰东说得冠冕堂皇,“不要分心,要好好拿出点干劲。”
邢流墨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走了,晚上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丢下这最后一句指示,夏辰东便出了门,只留下邢流墨一个人在房间里腹诽。
所谓见色忘义,说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