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城在原地站了足足十分钟,动也不动,都快将自己站成雕像,才反应过来,拼命冲出了书店。
她们要去哪个医院来着?刚刚贺林奈说了什么?
晕倒?住院?!
☆、晋江独家发表
祝文颐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喉咙的小小不适而已, 最后竟然能发展到住院的地步。
贺林奈怒气冲冲去找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谈恋爱的事情被发现了。第二反应是, 发现就发现了, 贺林奈为什么这种表情?
当贺林奈哭着对她说“爷爷住院了”的时候,祝文颐的心顿时空落落的, 好像没有了支点。她没命地跟贺林奈一块儿狂奔, 一秒也没有停歇过,直接到了手术室门口。
奶奶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佝偻着背,也不抬眼看人。周围的人来来往往, 一双双鞋子从奶奶眼皮底下走过,奶奶将脚尖拐回来指向自己,看上去孤独又无助。
奶奶教了一辈子书,向来行得正坐得直, 哪里像这样, 弓着背, 活生生拱成一只虾了。
祝文颐走到奶奶身边,抚摸着奶奶的背,说:“奶奶,爷爷怎么了……”
奶奶这才回过神来,轻声说:“突然就掐着自己脖子倒下去了,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在手术室呢,待会儿问问医生护士,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时候奶奶体现出了绝佳的心理素质,虽然语气较为低沉,但说话不骄不躁,很有条理。
祝文颐拍了拍奶奶的背,说:“一定没事的,爷爷肯定没事的。都怪我,我要是在家里就好了……”她心里涌起了一股奇异的自责感,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天真地在书店里谈恋爱,实在是十恶不赦。
奶奶拍了拍祝文颐的膝盖,说:“傻孩子说什么呢,难道你在爷爷就不会倒了吗?做人啊,千万不要随便揽责任。你没能力背起‘命’的,它太重了。”
奶奶叹了一口气,说:“小文,林林,到这边来陪我坐一会儿吧。”
祝文颐和贺林奈依言坐下,两个人乖乖巧巧地一人坐一边,把奶奶围在中间。奶奶一手抱一个,心里终于有了些许暖意。
手术很快做完了,爷爷被推出来的时候,身上插着很多管子,脸上也带着呼吸罩。医生取下了口罩,对奶奶道:“哪位是家属?病人情况比较复杂,需要对您详细说明。”
奶奶听到这个说法便知大事不好,她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并不愿意孩子们这么小就承受这些,因此站起来对医生说:“劳驾换个地方,在这里我头晕。”
医生也知道奶奶的意思,因此点了点头,朝着走廊尽头去了。
“你们俩在这里等奶奶,不要到处乱跑,待会儿我们去菜市场买个火锅,我今天也懒得烧菜了。”奶奶嘱咐道。
祝文颐和贺林奈坐在远处,看着奶奶蹒跚地走着,第一次发现,原来慈祥的奶奶早已显示出颓态,而自己不知道而已。
贺林奈看着奶奶和医生的背影,突然喃喃道:“爷爷没事吧。”
祝文颐安慰她:“肯定没事的,爷爷人那么好。”
“那奶奶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俩听呢?”贺林奈突然转头看向祝文颐,说:“再说人好也不一定不生病。”
贺林奈的眼神空洞,似乎什么都没看,但又确乎看着祝文颐。祝文颐看着贺林奈这副模样,没来由地有些心惊。贺林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呢?看上去随时可能消失不见的眼神……
祝文颐说:“你要相信爷爷,爷爷平常身体那么好。再说、再说做手术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说不定是把身体里不好的东西全部清理了呢……”说到后来祝文颐都想扇自己大耳刮,这什么措辞,这不是更叫人担忧了么?
贺林奈的眼睛又开始一眨一眨的,眼睛里很快蓄起一汪泉水,又是这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祝文颐不着调地联想起了邻居奶奶院子里的一口老井,平常看着像已经枯竭了,可只要轧两下,冬暖夏凉的井水就会连绵不断地流出来。就跟贺林奈的眼睛一样。
“我爸爸也是好人,可他说没就没了。”贺林奈说:“爷爷会不会……会不会也丢下我?那我能到哪里去呢?”
说到“丢下”的时候,眼睛里蓄的那一汪泉水便流了出来。
贺林奈为什么这么爱哭,而且为什么她一哭我就心疼呢……
祝文颐这样想着,朝旁边挪了一下,坐到了奶奶方才坐的位置上。她学着奶奶的样子抱着贺林奈,一只手来回揉搓着贺林奈的胳膊,说:“瞎想,爷爷怎么会丢下你。再说了,就算……就算爷爷奶奶都嫌你烦不要你了,我也要你。”
贺林奈还是在哭,滚烫的眼泪从贺林奈的脸颊滑落,掉在了祝文颐的手臂上。那滴泪像是火热的烙铁一样,祝文颐的手臂又疼又烫。生怕贺林奈继续哭,祝文颐还拿出了佐证:“你看,我都搬走了,我也没有忘记邻居奶奶。”
“呜……”贺林奈伸手抹了抹眼泪,她本来是想说“嗯”的,但是因为正在哭,发声系统受到某些影响,因此说出来就很像小动物受伤时的“呜”了。
祝文颐拍了拍贺林奈的肩膀。
爷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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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情况到底如何,祝文颐和贺林奈都不太清楚。奶奶将这个消息捂得很死,跟医生聊完之后没有透露分毫,还是正常地做饭洗衣,上班生活。
只是爷爷再也没有去上过课,也不曾回家养病,直接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