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男人有二,一个只穿了条绸裤,光著膀子坐在桌前,虎背熊腰。
另一个站在他的身旁,相貌堂堂,谦谦君子之姿,神态间却是一派fēng_liú。
呃...君不忘回头问站後边的怀香,怎麽是俩人?
怀香小声解释道,哪个是找事的,老板你看就知道啦,另一个是同他一起来的朋友,在隔壁房里头的,刚那找事的把他从房里拖来的。
君不忘四处一看,姑娘是来了一年多的合欢,此刻胳膊缠著绷带,坐边上眼泪掉个不停,如梅正给她顺气。
要说这合欢也不是新来的雏儿,更不是头一遭玩这个,给整的这麽狼狈,君不忘心里便明白了。
问题不在姑娘身上,真就是客人不知轻重了。
这问题让人发愁,又不能直说,三更半夜的,废话多了天都亮了。
君不忘想了想,寻了些好听话上前赔笑,劝这春宵苦短,姑娘都已经伤了胳膊,玩起来也不可能尽兴,再换个,注意点手劲,保准能开开心心。
那嫖客眼皮子都不抬,哼道,我说,你这老板是怎麽当的?自家的姑娘没调教好,还能赖我方法不对了?
君不忘一听,顿时头疼。
哪句话是说他方法不对来著?
您误会了,君某不是这个意思,姑娘没调教好,的确是当老板的失职,这不就是想给您换个调教好的姑娘麽?否则误了您的春宵,也担待不起呀是不?
嫖客仍不为所动,连个正眼都不给,我不管,除了她,别的我都不要。
君不忘见这势头,心里一琢磨,这人若只为施暴,那大可不必理会合欢叫喊,直接强到底了就是,一大老爷们,易如反掌。
喊了怀香给处理了伤,又不肯放合欢走,允诺不再使绳子之类的东西,现同自己说话,眼神时不时还往合欢身上招呼,显然就是看上了,只是合欢怕他怕得极端罢了。
如此一来倒是还好。
这位爷,您上我这倾人楼,无非就是为寻点乐子,消遣开心,这样闹得大家都不好过,有什麽意思?
花银子买个享受,姑娘调教不好,扰了您的兴致,这点我代合欢跟您道个歉,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待合欢调教得更好了些,再来伺候您也不迟呐?更何况她现在有伤在身,纵是怎麽配合也都没法周全,这欢好本是鱼水之乐,何苦给自己添堵?
这番话显然就戳到点子上了,那嫖客瞅了眼窗外的天色,心想这麽僵持下去谁都捞不到好,又担心君不忘只是缓兵之词,便问想从合欢嘴里听她亲口答应,那我下次来,你伤好了,我也不用绳子,还召你伺候,可好?
合欢将眼泪擦干,心里头不情愿,不敢拒绝,这大半夜的闹起来,没完没了,只得点了点头。
事情到这才算是个收尾,倒没想象中难缠,差人将房里散了一地的绳子收拾出去,给换了个姑娘。
期间那位嫖客的友人大喇喇将目光放君不忘身上没移过,其实自打一进这屋,君不忘就对此有所察觉,只不过要事当前,顾不得想那些。
安置合欢的时候,借她房中的铜镜看了自己的模样,不过是今晚上洗了头发,干了也没梳发髻,直接倒头睡觉罢了,至於穿著不得体...那嫖客光膀子也不见得多好看。
遂不以为意,回房歇下。
隔天在房中喂小王八吃肉,怀香前来敲门,说是有贵客要见君不忘,请在偏堂等著了。
问来者是谁,怀香与他说了巨细,就是前天深夜闹事嫖客的那位友人。
一听这人君不忘眉头微皱,将手里装肉的碗放下,贵客?贵在何处啊?
怀香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与君不忘听。
原来此人乃当今丞相的独子卫临,几年前京城应考落榜後就没再打过做官的念头,从起了商。
营点为三,布庄,银号,酒楼,据说生意做遍大江南北,脑子不错,手段新鲜,第一遭做生意就捞了个钵满盆满,在商界里混得风生水起,可谓年少有成。
早些年一直在外地,只在过年时回京,蓄足了家当之後,今年年中搬回京城,似是为成家做起了打算。
父亲在朝为官,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儿子却当了个商人。
且不说这决定做的何其出人意料,就是那丞相,是怎麽同意的?
上烟花之地倒不奇怪,为何还要单独见老板?两人不过一面之缘不是。
君不忘装著一腹疑问前往偏堂,脑子里先将那人的面容回想了遍,却只有模糊一个影子。
怎麽也想不起前天晚上见到的是怎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