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的表情没有改变,呼吸却急促起来,他似乎想躲避,又硬生生转过头来,直视着白骥的眼睛。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杜文沉默着,只是咽了口唾沫。
几秒后,一声枪响震彻了所有人的耳畔。
杜文随着这枪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关志强尖叫一声,疯了般冲过来扑在杜文身上。
冉晨乘机摆脱了牵制,奔过来把白骥扶到包间座位上,打开了窗户。包间外的小房间已经变得一塌糊涂,鲜血喷得到处都是,诡异的是,大街上却还是一派平静,谁也没听见响亮的枪声。包间本身就是隔音的,另外,鞭炮的硝烟缓缓飘了进来。
王昊动了动鼻子,惊讶的道:“你安排好的?你和杜文……”
“我们讲好的。”白骥用颤抖的手倒了杯茶,不是出于心理上的问题,而是体力,刚才如果不是杜文扶着,他也没办法站那么久,“不过最后这枪显然不是他的想法。”
王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白爷,您真是厉害,小辈到底玩不过你。”
白骥喝完了茶,似笑非笑的道:“你这马屁拍得可有点迟啊。”
“再迟也比没有好。”王昊诚恳的道,“您看,能不能放我一马?”
“就这么一句话多无聊。”白骥放下空杯子,看着关志强嚎啕大哭的脸,道,“这么着,你猜猜杜文是不是真死了,猜中我就放过你,猜不中的下场你可以自己想像。”
一时间,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躺着的杜文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终于用上一回存稿箱了!
☆、原来的你
按照正常的逻辑,杜文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白骥没有任何理由让他活下来,更何况,那么近的距离,还有喷出来的血迹以及他一声不吭倒下的样子,如果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更何况关志强哭得那么伤心,如果人还活着,那还不赶紧找人抢救,光哭有什么用?
王昊打量着白骥的神情,猜测着这位死里逃生老大现在的用意。原本的白骥他是熟悉的,做事果断俐落,能屈能伸,看起来像是个做大事的人。当年白骥出事后,他还感慨了一阵:一只脚踩进来的人,终究不得善终,哪怕一心洗白,到最后还不是惨淡收场?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这句话可真是直白又精确。
他打量了杜文片刻,咬了咬牙,道:“当然是死了!”
白骥没有说话,示意冉晨替他泡了杯茶,慢悠悠的喝起来。
杜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明明意识还在,却飘荡在一个神秘的地方,遥远而且隔着一层厚膜,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挡着感官。他能听见关志强的声音,白骥和王昊的对谈也非常清晰,但一转眼,下一秒,这些声音又远远的听不真切了。
我死了吗?
当脑中冒出这个念头时,杜文莫名感到一阵轻松,发自内心的。他缓慢的转动着视线,看见房间里的鲜血像是背景画一般,他伸出手,却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哦,我……死了?
他开始疑惑,之后,一小点噪音瞬间响亮了起来,从天而降,不容抗拒、不容否认,猛然间就把他拉扯回吵闹的现实世界。他的耳中满是尖锐的声音,仿佛从大脑深处钻出来,刺激得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恭喜,你猜错了。”白骥慢条斯理的对满头冷汗的王昊道,“他没死,我打偏了,子弹擦着脑袋过去的。”
杜文的耳中全是噪音,那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他有强烈的呕吐欲,还没起身,就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子弹贴着他的头皮飞出去的,但带来的副作用非常可怕,那种一枪在身上还能挣扎的,不是橡皮弹就是土制铅弹,只要是正常子弹,打中哪里就废哪里。
房间里只剩下呕吐和咳嗽的声音,王昊的冷汗已经快汇成小溪,从脸上刷刷的往下落。今天这事他确实做的不地道,为什么他能在夹缝中活这么久,不就是抱着一个中立的立场么?现在,这个立场没了,他卷进了一方,那就意味着有了敌人。
白骥是个还算“宽容”的老大,比较假正经,做事不绝,这在道上是人尽皆知的。他毫不犹豫的膝盖一软,扑嗵一声跪下来,冲着白骥怦怦磕了几个响头,麻溜的道:“白爷,今天的事是我错了,以后只要您唤一声,做牛做马都是应该的,卸胳膊卸腿您说了算,我只求您给我留一条烂命,我上有高堂下有……”
“幼子?”白骥接话道,“这套话你说过不少遍吧?”
“没有,今天是头一回!”王昊斩钉截铁的道,“那家伙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我也是没办法!饶过我这一回吧,白爷!以后我就是您手下一条狗,您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骥没说话,抿着茶端坐不动。王昊一直跪着,也不敢爬起来。杜文还在咳嗽,似乎要把肺咳出来般,关志强在一边干着急,惊恐的眼神不住往周围飘去。冉晨低垂着眼睛,像是什么都没看见般。
一屋子人就这么诡异的僵持着,谁也没吱声。
“这事吧,也不是没有转寰的余地。”白骥突然抛出来这么一句,还不等王昊眼中的希望之光亮起,他又道,“不过,我为什么要饶你?对我又没有好处。”
“我可以为您办许多事,我知道不少事,公事私事都有!”
白骥扭过头,对王昊抛出一个浅笑,勾了勾手指。王昊连滚带爬的跑到正面,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