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拿自己换出来,老实说陵尹竹倒没什麽精密的计划,类似於晓闻在这半个小时里找到能救自己的人什麽的,毕竟他们认识的人有限,而且愿意惹祸上身的人更是微乎其微。
直到听见晓闻仓皇离去的步伐,陵尹竹才算放下心来。
他被那人扔在一块空地上,周围堆满了拉拉杂杂的油漆罐和塑胶桶,陵尹竹蜷缩其中,扑鼻都是让他作呕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才低下去的烧又高了起来,手脚虚软,昨天刚被打伤的地方也因为前面的暴力对待做起怪来,也许不等人收拾他,他自己也撑不了多久。
揪著领子被提起了头,眼睛对上面前近在咫尺的一张满是尘污的脸,隐约可辨其五官,长的倒还人模人样,不过一双赤红的眼内满是疯狂。
“我从现在开始算。”他拽起陵尹竹的手,敲著手腕上的表,“跟我刚才说的一样,晚一分锺见不到田韦,我就剁你一根手指,十根不够就剁手脚,一节一节,我看你们有多少时间可以耗。”
陵尹竹努力无视在他指下几乎要碎裂的手骨,依然扬著一张淡漠的面容和他对视,只是唇边的苍白和微微的颤抖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和状态。
“你拿这话威胁我没用,你既然要对田韦寻仇,自然到时候我们也没有好走,反正一样的死,我为什麽要买你的帐?”
口气是陵尹竹平时讲话一贯的那种恬淡带些清冷,之前就有说,这在有心人眼里就是一种跩到不行的态度,而对於已经处在暴走边缘的对方来说,自然也是一根引线。
果然,对方发飙了。
照著陵尹竹的肚子又是一脚,见被踢的不住翻滚的人吼道,“没错!你们都要死!!你要死,田韦更要死!!!!”
此刻在这人的眼里,已经将陵尹竹和田韦连带成一丘之貉,无论他们认不认识,有没有关系,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而陵尹竹尽管几乎痛到失神,仍然对於这人的身份并不十分确信,直到下一刻那人道,“田韦这狗娘养的贱种,竟然合夥泓铭那帮人给老子下套!!老子在科间这些日子根本连话都没有跟他讲过,他哪里去掀老子的底!!!??根本就是泓铭的家夥在背地里搞鬼!!!”
他连嘶带吼,最後拽起脱力的陵尹竹叫道,“现在外面那帮卖粉的兔崽子天天在外面追杀我,说我是叛徒!?我连活都活不下去,你说田韦是不是该死?!啊,是不是该死!?”
陵尹竹垂下眼,不再理睬他疯癫的样子,心内已是有了数。
原来这人就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王品坛。而那些关於田韦为了自保向泓铭大抖王品坛的过去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田韦这里是一头,另一头泓铭派人四处追捕那些混混角头,为的就是把王品坛逼到绝路狗急跳墙。
既然找不到他,他就让他自己现身。
只是他们是否料到,王品坛偏离了方向,竟然会寻到田晓闻的住处来以她为要挟?
而且刚才他即使歇斯底里,却口口声声句句都直指田韦的过错,对於全力搜寻他的四大联校却随意带过,就算陵尹竹现在神志混沌,可王品坛在提及泓铭时语露的惶恐,他却隐约的捕捉到了。
王品坛鬼吼鬼叫的发泄了一通,见陵尹竹像死人一样的瘫在地上,便踉跄著退了两步坐倒在地,呼哧呼哧喘著粗气。
其实王品坛的状态也不是太好,可是他无论从身材还是力道上都比只陵尹竹高上太多,陵尹竹不准备和他用强,对方现在的精神情况因为极度紧张所以更显脆弱,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如果半个小时一到,王品坛没有见人的话,那时才是真的危险。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确保自己能活著的情况下反复的激怒他,只有他失控了,才有逃脱的机会。
陵尹竹在趴卧了一会儿後,又开口道,“你逃不了的,四大联校所有的人都在找你,你以为你还能挣扎多久?”
果然,将将歇下的王品坛又瞠大著眼怒极攻心起来,他上前用膝盖狠狠打在陵尹竹的後腰上,反扳过他的手肘阴鸷道,“谁说我逃不了,我当时没有死,现在也不会死,现在也不会死……不会死……!”
他望著陵尹竹的眼神已经迷离,像是想起什麽害怕惊恐的事情,才转瞬之间,额头就是一层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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