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很快便被带了上来。
苏却将地上的纸花拾了起来,放到了香儿的面前。
“红藿木生于百元村,叶可入药,有补身壮血之效,然其枝木泡于水中,再以水泡纸,这纸便染上了香气。红藿木之气,可令人情动。”苏却道。
“香儿姐姐,你为何要害公子!”小荷尖声道,在香儿身边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乐苏氏问道。
“这话是香儿姐姐做的,奴婢有错,香儿姐姐说这花有安神的作用,可以让公子睡得好些。奴婢也不知晓这花竟浸了药,害了公子!”
“宋姨娘,那一日你将香儿送到我院中,我本以为你真心,竟想不到你是存了这样的心!“
香儿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而宋氏的身体已经瘫软下来,靠着墙壁才勉强站住。
第肆陆章 后事
除了小荷之外,地上还跪着两个人。
于祥与宋氏是远亲,入了这乐府便是宋氏的亲信了。香儿是宋氏的贴身丫鬟,平日里也颇有心计的人。这两人都是宋氏的左膀右臂,宋氏最信任的人。
这两个下人与苏却无仇,不可能自己联合起来陷害苏却,更不可能搭上命为了反咬宋氏一口,唯一的可能便是受宋氏指使。
“宋氏,看你做得好事!”乐苏氏怒极,“这乐府的脸都让你丢光了!阿却究竟做了何事,竟让你大费周章要害死他!还要搭上我乐府的声誉!”
宋氏脸色发白,听了乐苏氏的话,整个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还不给我跪下!”乐苏氏狠声道。
宋氏突然瞪向香儿:“夫人,不是奴家,奴家没有要害苏公子!是……是香儿!肯定是香儿!与奴家无关!”
“宋氏,照你这么说,香儿这丫头不是一般厉害啊!先是自己来给我丫鬟,又让于祥去找奸夫,还将全府的人都引到这里看一场好戏。”苏却在红木椅上坐下,一脸冷笑道。
香儿哪里敢说话,只是低垂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
乐苏氏随手拿去一个杯子,便往门口砸去,那杯子瞬间便成了碎片。
“宋氏,到这般地步来妄想狡辩!于祥,你说!”
于祥被乐苏氏的目光盯着,整个人已经如一滩烂泥般摊倒在地上。
“既然不说,来人啊,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乐苏氏话音刚落,便有两个护卫走了进来,要将于祥拖出去。
于祥肥硕的身体猛地一抖:“夫人,不要杀奴才,奴才说,奴才全招了,是姨娘,姨娘让奴才去找个男人,来作苏公子的奸#夫!夫人饶命!夫人逃命!”
宋氏猛地瞪大了眼睛,整张脸都狰狞起来。宋氏猛地冲了上来,用力踹了于祥一脚,似疯了一般吼道:“狗奴才,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们合伙起来要害我!贱#人!都是贱#人!”
于祥肥硕的身体缩成了一团,不住地颤抖着。
“将宋氏关入柴房!”乐苏氏道。
“夫人!不要关姨娘!姨娘身体不好,哪里受得了那般寒冷!”早已惊呆了的乐如袖冲了上来,跪倒在乐苏氏的脚边,用力地磕着头。
乐苏氏面无表情地看了乐如袖一眼:“宋氏已经疯魔,如袖,以后不要见她了。”
宋氏被关入柴房,于祥和香儿每人五十大板,而那‘奸#夫’则是等待处置。一场闹剧终于收尾。
众人相继离去,整个院子寂静下来。苏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着椅背深吸了一口气。
额头一阵一阵地抽痛着,身上没有一处是舒服的,苏却已经累到了极点。
这一夜万般凶险,若非他早些警醒,若非那于祥找来的男人是熟悉之人……那他苏却早已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苏却闭上眼睛,便想起一个时辰之前的事。
那时,他已然情动,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听着那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去,听见那推门声,看着一男人站在门口处。苏却心中便有一个声音—完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待看清了男人的面容,脑海中便闪现出一个名字来!秦慕棠,是秦慕棠!崇遇说秦慕棠是天绝府的人,天绝府之人又岂会受宋氏收买?苏却心中突然生了希望。
秦慕棠答应帮他,所以才有了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苏却缓缓睁开眼睛,如今想来,依旧心有余悸。
屋子里凌乱成一片,小荷替苏却倒了一杯水,又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收好。
苏却看着忙碌的小荷,突然道:“小荷,辛苦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小荷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现了一抹红晕:“小荷做的都是应当的。”
苏却幽深的目光落在小荷脸上,眼神中带着审视,转而成了赞赏:“小荷,你今日做得很好。”
或许他真的看错了。他之前以为小荷虽然心灵手巧,忠心护主,但是性子胆小怯懦,终究不堪做心腹用。
但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他与秦慕棠是串通好说辞,但是小荷却不是。
小荷的出现时机那般好,不早不晚,说出的话又恰好点了一把火,与他一起配合着,揭露了香儿所为。若真的是巧合……
苏却喝了一口茶道:“如今已是深夜,随便收拾一下便去歇着吧。”
小荷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小荷一点都不累!公子您先坐着,待奴婢收拾好了您便可以歇着了!”
待小荷收拾好,已经是子时了,苏却歇了三个时辰,天便微微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