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真就是一种天性,他乃是越星河血肉之躯所生的孩子,自然与对方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越星河斜坐在床上,看见阿傻进来的一刹,他那碧色的瞳仁里有一朵名为喜悦的烟火悄然升起。
“阿傻。”他轻轻地唤了一声阿傻的名字,陆逸云也顺势放开了手。
阿傻咧开了嘴,笑得有几分痴愚之态,可看在越星河眼里却是无比可爱纯真。
他张开双臂一下就将扑过来的阿傻搂在了怀里,然后低头不断去亲吻对方。
陆逸云站在一旁,此时的他心中早已没了当初对越星河的诸多顾忌,因为他相信那么喜欢阿傻的越星河在这个时候必定是不会伤害他们共同的孩子的。
“碧眼蜀黍!”阿傻紧紧抱着越星河,开开心心地赖在对方的怀里,他还是第一次享受越星河给他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
“乖,乖孩子。”越星河欣慰地点着头,一手缓缓地抚摸着阿傻的背,一手将对方圈得更紧了一些。
陆逸云缓步上前,心中也生出了几多唏嘘。
他没想到自己愿意让越星河与阿傻共享天伦之时,竟是在对方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前提下,他原以为自己可以等到越星河洗心革面愿意放弃心中仇恨与杀欲那一日的。那时他必定会不惜代价带走越星河与儿子,然后一家三口隐居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度尽余生。
虽然,他的余生可能也不会很长。
“星河……”
看见越星河这般宠溺阿傻,陆逸云颇觉感慨,他刚一出声,还不知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却见越星河一手搂着阿傻,猛然抬头望向了自己,对方的碧眼在此时看来竟透露出一股野兽的狡黠与凶悍来。
“陆逸云,放我走。”
说着话,越星河已然将阿傻紧紧箍在了怀里,他缓缓起身从床上站了下来,嘴角也多了一抹冷傲的笑意。
看着越星河那笃定的神色,陆逸云不会不知道对方话中的意思是什么,他只是没想到,到这时候了,越星河居然还会打着逃离此处的主意,不惜用他们的儿子来做赌注!
“如果我不放你走,你要如何?!”
陆逸云愤然万分,他默默地捏紧了拳,冷冷地问道。
阿傻还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个劲地抱着越星河撒娇,嘴里甜甜地叫着对方碧眼叔叔。
越星河一手搂着阿傻,一手已是伸到了对方雪白的脖颈边似有若无地轻轻掐住。
他斜睨了陆逸云一眼,声音沙哑地笑道,“反正孩子是我生的,那么我死的话,也可以带他一起走吧?”
陆逸云原以为越星河只是以阿傻做人质逼迫自己放他离开,可他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丧心病狂到要连孩子也一并伤害!
枉自这一阵自己还念及他重病在身,特意将孩子带来见他,以聚天伦!
“越星河,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如此小人!你当初阴谋害我便罢了,到今日你连自己儿子也不肯放过吗?!”
陆逸云厉声斥责起了越星河,他看着阿傻那副天真模样,心头猛然一阵酸楚,这孩子从小便这般不懂世事,而自己也不得不狠心让他与越星河时常分离,可到了现在他一直视若珍宝的孩子终是沦为了越星河手中的工具,上天为何要对这可怜的孩子如此残忍?!
当年越星河率先知晓陆逸云的真实身份,为了巩固自己弑父而得来不易的教主地位,也为了消灭墨衣教未来的大敌,他在深思熟虑分析好利害之后便下了要将陆逸云灭掉的决心,可他也知道风华谷谷主历来武功卓绝不凡,自己与他硬拼委实不必要,所以这才定下毒计趁陆逸云未知晓自己身份前用紫渊蛇藤之毒将对方害死。
做下这件事后,越星河虽然并未表现出过多异样,但是心中却委实也经历了颇多痛苦纠结。
他当初的的确确是与陆逸云真心相爱的,奈何两人的立场鸿沟让他不得不做出一个让自己感到痛苦的决定。
以至于最后越星河不得不告诉自己,他连自己的父亲都能逼死,又何况区区一个爱人。
而正是因为他心中对陆逸云有愧有疚,这才找了借口说服了教中亲信诞下了阿傻这个孩子。
后来越星河虽然被陆逸云所擒,乃至被对方囚禁于风华谷中,但是陆逸云却绝少在他面前提起当年被他下毒陷害一事,现在他这般声色俱厉地说出当年越星河最为忌讳的不堪之事,实在是让越星河难免有几分恼羞成怒。
“住嘴!你我……本不两立!我就算杀了你又如何!”
越星河怒吼了起来,尽管此时的他碧眼圆睁,剑眉倒竖,却仍是不能完全掩饰住他内心的慌乱与愧疚。
倒是阿傻从未见过越星河这般凶恶的模样,饶是他平日再亲近这个碧眼叔叔,此时也吓得忍不住哇哇哭闹了起来,挣扎着想从越星河怀中躲开,以往总是令阿傻感到厌恶与排斥的陆逸云也不知为何变得亲切了许多。
“呜呜呜……碧眼蜀黍好凶……”
阿傻害怕地哭泣着,小小的身子在越星河的臂膀间使劲挣扎。
越星河自然不会放阿傻离开自己的身边,当即便用力抱住了对方,也不去管孩子哭闹,只是定下神来继续与陆逸云谈判。
现在他中了紫渊蛇藤之毒尚不长久,若能及时回到墨衣教取出解药一服还是能够得救的,而更重要的是,他倒要回去看看现在的墨衣教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又是什么人居然会下令让十八做出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