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于宗潼的回答,赵尔丰沉吟道:“一群乌合之众,倒也不足为虑,只是打出‘保路同志军’这旗号,麻烦就大了,看来这川中就要天下大乱了。”
只一瞬间,赵尔丰就命令道:“林朝义,你立即把我的亲兵营带一半去南门,助成都县守南门,现在敌情不明,不得开门迎敌,如乱党迫近城门,只用火器打击,如乱党只是在城外鼓噪,就严密监视!”
林标统答应一声,立即去了。
赵尔丰转过头,看了成都府和三个师爷一眼,继续下令:“成都府留下,你们几位,立即安排人知会尹布政使、尤提法使、奎军门、朱统制、巡警局长以及在省副将、参将、游击等将军,立即到南门城楼会议,商量会剿叛贼!安排完之后,你们三人就留守督署,处理日常公务!”
三个师爷应了一声,也立即去了。
赵尔丰安排完之后,就带着成都府尹于宗潼出了议事厅。
他边走边问道:“于府尹,这秦载赓是个什么人?为什么我来成都后就没听人说起过?”
于宗潼开口答道:“回大帅话,详情卑职不知。秦载赓不是本府所辖之民,据说是资州罗泉井的一个大户,平常也无甚劣迹,从无犯法之举,听说喜欢结交豪侠,同资州府县都有来往,何时流窜至华阳县,卑职就不清楚了。”
赵尔丰还想再问,但已走到督署大门口,随从已给他们牵了马过来,于是两人翻身上马,向南门急驰而去。
路上,赵尔丰又问道:“于府尹,你怎么就知道秦载赓就是什么‘文明公’的人呢?”
于宗潼答道:“大帅,卑职也只是刚才听探马说的,其实卑职并不知道。”
赵尔丰就说道:“像秦载赓这样的巨贼,长久混迹市井,甚至官府,却没人知道他是贼,你们这些府县官失职啊!”
于宗潼低声答道:“是,是,卑职失职,卑职有罪,卑职这就上折自劾,请朝廷重重治罪!”
赵尔丰道:“上折自劾,眼下倒也不必,等我布置完会剿后,你跟巡警局要严密配合,整肃城内治安,缉拿乱贼同党,防止他们在城内造乱,响应城外之贼!”
于宗潼答道:“是,卑职遵命!”
他们说着话,已经到了南门。这时,敌我双方还没开打。赵尔丰和于宗潼下了马,迅速上了城楼。
标统林朝义见赵大帅来了,立即跑到大帅跟前,行礼之后,就向大帅通报敌情和布防情况。最后问道:“大帅,要不要现在就出城冲杀?”
赵尔丰向他挥挥手说道:“慢!让本帅亲自看来!”
这时,接到通知的武将也纷纷赶到南门来了。
赵尔丰就和众将走到雉垛边,向城外望去。
在距城门外石牌楼一射之地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人群,一望不到边际,都在大声鼓噪。赵尔丰在城上看不真切,就从亲兵手里拿了单筒望远镜,再向城外望去……
成都本是名城,建城很早,但明末的战乱把城都几乎毁了,现在成都府城,是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花费巨资重修的,城墙周长二十二里,墙高五丈,上有垛口及箭孔八千余个,城墙四周分别建有东、南、西、北四门,门上建八角楼和炮楼各一座,门外又建有方形瓮城,瓮城外距瓮城五十步的地方又建有三孔通道的巨大石牌楼;在城门和石牌楼之间有护城河,但因成都一带太平已久,那护城河年久失修,早已成了成年人都能涉水而过的一条浅水沟。护城河以外三箭之地,官府历来只准百姓种地,不许修建房屋,以免发生战事时被敌人当作攻城的凭借。所以这成都虽地处平原,四面无险可守,却因城高墙厚、城门设计特殊和城外这片开阔地,也就易守难攻了。但也因此,在成都府城四周没有形成较大的场镇,像中兴场、中和场那样的大场镇离府城都在十几二十里以外。
赵尔丰站在垛口边,用单筒的望远镜观察城外的情形。
他看清了,城外那群人起码有上万人,有几个骑马的在人群前来回跑动,似乎在安排布置什么。那群人有拿快枪的,有拿火铳的,有拿大刀长矛的,有拿弓箭的,但更多的是拿锄头、镰刀、斧头和棍棒的。那些骑马的人来回跑动了一会儿,那群人停止了鼓噪,似乎要准备攻城了。
他立即命令道:“林标统!命令城上人马作好射击准备!敌人一冲锋就打!”
他给林朝义下完命令,一个随从就来报告道:“大帅,尹大人他们已到楼下!”
他对林朝义说道:“朝义,继续观察敌情,本帅去和各位大人布置会剿!”
他转身走进城门楼,布政使尹良等人上了城楼。
众人进了城门楼,就准备给他行庭参礼。赵尔丰挥了挥手,说道:“免了!各位赶紧坐下,军情紧急,我们得赶快拿出对策来!”
众人赶紧入座。
赵尔丰说道:“昨天城内之事已经泄漏,现在城外乱党已纠集匪徒前来攻城,匪首秦载赓正带万余匪徒逼近南门,形势非常紧张,成都府已下令紧闭成都各门。现在,各位文武将官,听本帅之令!”
在座的文官武将“唰”地声全部站了起来。
“奎军门!”
“末将在!”
“即刻起,与本帅共同节制、提调全省兵马,赞画军务,荡平全川保路匪徒!”
“遵命!”
“朱统制!”
“末将在!”
“各位副将、参将、游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