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舅那里有什么事吗?反正我都听到了,你都告诉我,说不定能帮上点忙呢!”李媛问道。
碧儿红着脸:“表小姐,我一个丫鬟,这样的大事我也不知道啊。”
“你知道多少说多少,若只是缺银子,那都好说,你也该知道,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若能帮二舅舅心想事成,将来我们也能沾光啊。”
碧儿左右看看,又欺身扒拉开树丛看看另一边,谨慎的很。“小姐和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是老爷的公事,不好人尽皆知。但家里最近一些日子紧巴了一些是实实在在的。听说知府大人手下有个五品的空缺,老爷是从五品,政绩不俗,上升一步正合适。可是有人看中了要争一争,老爷只好也要暗地里加把劲了。知府大人有点爱财,所以老爷夫人大概把能拿得出手的银钱都用掉了,所以这次寿宴,小姐才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添置。”
这样啊,李媛依稀记得,在那个“噩梦”里,二舅舅这个时候并没有升官,那就是说这一次的五品官位被别人抢了去。穷二舅舅全部家当都没打动的知府大人,胃口不小啊!
这件事还是回去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李识跟在一群表兄身后,老实木讷的像锯了嘴的葫芦。男孩毕竟不像女孩那么多小心思,加上他已是个秀才,对于读书人,人们向来不敢随意轻看,所以他的处境还好。加上李媛已指使东来收缴了他身上比较贵重的东西,钱物上基本没损失。此外还结识了几个看他老实主动和他说话的官家子弟,几个人聚在一起倒也不算太闷。
中午饭后小憩,他被季忠大老爷的贴身仆从叫了过去。
季忠四十多岁,长相还算英武,腹部有些凸起,达官贵人大都这个样子。穿一身褐色外袍,织物里大概是加了金线,闪动着点点金光。
李识见了礼,垂首站在一旁。
季忠和其母想到了一处,也惦记着李家带来的礼物,闻知少了惯常的银票,他可不像老夫人那样还指着收寿礼,直接叫了李识来问。
“你父亲送来的寿礼都在礼单上吗,可有遗漏,托你转交的?”连句客套话都欠奉。
这样的态度李识早已习惯。相反,若是他对他嘘寒问暖倒是诡异的很,要提防。
“寿礼的事情,外甥不知。”李识低着头,恭敬的回道,“外甥往来这些事都是父亲打理,外甥从来不曾留意过。有随行管事张罗,应该没有遗漏。”
没有?为什么没有!
季忠心里已经怒了,想着毕竟是母亲的寿辰,不好生出事端。脸上压抑着,说道:“你父亲对你外祖母向来恭顺,逢年过节,送来的节礼便不止这些,是不是,管事欺你年幼,贪下了?”
李识忙道:“礼单是父亲亲手写下的,大舅舅可拿给外甥一观,便可知是否父亲的笔迹!”
季忠手里没有礼单,他也知道,少的那些东西根本不会出现在礼单上。难道这傻小子真不知情?罢了,待事情下来再使人去问李钊。
“算了,字迹看着并无不妥,你且回去吧,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知道了吗?”
“外甥晓得,这便告退。”
李识出了门,无人跟随,冷笑一声。果然都给小妹说中了,这一家子人,只认得他们的银子,哪里拿他们当亲戚。与其给了他们,还真不如送给街上的穷苦百姓,起码能换来一句真心的感谢!父亲傻了多年,他们可不要继续傻下去了。这样的亲情,根本没有维系的必要!
季思云得了空闲,赶紧去找李媛,在李媛的追问之下,只好把家中的窘况给她说了一遍。末了吩咐道:“这件事请,自有父亲母亲周旋,我们只要不惹事便好。”
李媛问道:“父亲常说,二舅舅官做的好,治下很有些政绩,论资排辈也该二舅舅升官了啊!”
季思云苦笑:“哪有那么多应该不应该的,你不知道,官场之上,道道多着呢,不是你干得好就好的,得要上面有人官才能升得快!大伯认识的人多,家业又掌握在手,可是不肯帮忙,父亲只能自己趟出一条路来。”
李媛想了想:“那位知府大人,真的只是喜欢银子还好说,我手上就有,此外还有没有别的爱好?”
“你,你能有多少,姑丈给你的零花钱很多吗?”季思云诧异。
“这个你先别管,反正几千两是有的……”
“几千两!”季思云捂着自己的嘴,眼睛瞪的圆圆的。果然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啊!这个小妹妹出身不高,身家却丰厚的让人瞠目啊!“姑丈可真……”
李媛推她一把:“不是我的,只是暂时在我手上。回头再跟你解释来路。你现在带我去见二舅母,咱们商量商量,帮舅舅把这事办下来。”
季思云想了想:“不急,母亲这两日忙的很,怕是一心不好二用,不如待明日寿宴结束,我们再从长计议。”
“好。”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夜晚李媛等人照旧还是歇在季恩府上。季思云心里想着李媛的话,根本等不到再过一日,急匆匆的跑到父母房里诉说了此事。
孙氏闻言,想起早间那个木盒,也径直把银票拿了出来,摆在丈夫和女儿面前。
“你姑丈每逢年节,除了明面上写在礼单上的东西,还总是额外送来一些银票,不知怎么回事,今年倒要个孩子夹带进来了。”孙氏有些不悦,这种东西,怎可与佛经放在一处,简直是亵渎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