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学的一群学子就见到了在一群人簇拥下进来的三公公,被他淡漠的扫了一眼,不知为何心底都生出一股寒意。
扬州如今天气炎热,但是三公公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站在抱团坐在地上的学子们,嘴角勾起一抹胆寒的弧度,身后的侍卫早已无声放好椅子,迅速的准备好遮阳的伞,然后在他身后一字排开。
就见那位年纪轻轻容貌姣好的内厂钦差,无形之间展示了一番他的权威与地位,一些学子不由得双眼发光。
对于一些人来说,读书科举,为的不过是一朝成名青云直上位极人臣。他们往日见到的扬州府官员们,纵然有些官威摆些架子,也不过是身边围绕的人多点罢了,并无什么稀奇之处。
但是如今帝都来的三公公,活生生在他们面前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地位与权势,他们才算开了眼界。
三公公坐下,半晌不语。身边自有侍卫端茶倒水,而那些学子们,只能在太阳的暴晒下,无水无粮的干坐着。就这么过了足有一个时辰,有些学子已经脸色煞白摇摇欲坠了,却动不得走不得。
终于三公公开口了,明明看起来没有高声,但是所有的学子都听的一清二楚,“本官奉皇命彻查扬州府学走水一案,诸位似乎颇多不满啊。”
那群学子中,自有一个领头的,他也是这批学子中公认学识最好的一位,姓潘,名腾,字子岳。那潘子岳勉强站起身,拱手道:“这位大人,学生们都是读书人,这里是府学,是孔子文庙所在,诸位大人在此盘问不休,且问的都是个人姓名来历,我等清清白白出身,如今却像是如犯人一般被审问,实在是有辱斯文。”
三公公低声笑了笑,随意的把手肘搭在椅子上,以手支着下巴,“有辱斯文?罢了,本官问你,你姓甚名何?”
潘子岳不亢不卑的答:“回大人。学生姓潘,名腾,字子岳。”
“哦,”三公公继续问,“哪里人士啊?”
“扬州城人士。”
“家住哪里?”
“家在城东潘府。”
“很好,”三公公点点头,“本官问你这些,可有辱斯文?”
“这……”潘子岳面有难色,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见了哪位大人不被如此问上一问的,怎么到了这里,本官的侍卫们问起来,就成有辱斯文了?怎么,看不起本官的侍卫们?”
下面的学子们脸色难看,回答不出来。
三公公冷笑一声,“本官的侍卫们,可是来自外厂,皇上亲卫,你们也敢看不起?潘子岳,你和你的那些同学们,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潘子岳脸色十分难看,“大人,话不是如此之说……”
三公公直接打断他的话,“本官不管你如何说,你若想说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什么的,且住嘴吧,本官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唠叨。邵尹。”
邵尹上前一步,“下官在。”
“召集府学内侍卫,趁现在人齐,挨个给本官问清楚身家来历,但凡有可疑之处的,统统带回府衙。”
“领命。”
三公公瞟了一眼下面一群面如土色的学子,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就在当天,邵尹带着一群侍卫,查出三个学子回答来历时候躲躲闪闪支吾不清的,当即带回了府衙。
张渊海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愤怒的一捶书案,叫来了府上门客,吩咐几句之后,那门客趁天黑,从后门溜走了。他又连夜写了一份书信,吩咐人速度送往帝都。
而早就带人盯着张府的严令,也派人偷摸缀上了这个门客,跟了出去。至于那封信,严令谨遵三公公的吩咐不去理会。
三公公得到回禀,满意的一笑。
此时的三公公,手握三个身份可疑的学子,外加一个生死不知的杜澄,还有多出来的一具尸体,种种线索加在一起,目标只能指向一个可能,有人冒名顶替参与科举。
要知道在本朝,若是想走科举做官一路,身家来历十分重要,祖上三代都要查个清楚,全家清白才可以读书,科举,做官。身份但有点瑕疵,就不要想做官。
因此有些人天分不错读书可以,但是出身不足,就有可能铤而走险冒用别人清白的身份。当然这种事情风险极大,但凡发现,就有可能被革去功名,流放边关都是轻的,情节严重了,杀头也是有可能的。连带着他的座师,科考时候的省内官员都要跟着倒霉。
只是自古名利诱人,走这条路的人不在少数。
三公公不紧不慢的派人详查这五个人的身份来历,就等着该上钩的人跳出水面。
至于扬州府府学失火一案,不过是一并归到那个上钩人身上即可。这个案子的真相,没有人比三公公更清楚了。
扬州城内进展极大。帝都内也是如此。
郑高那边想着花样的想把张淑莲从这个案子里摘出去,为此他甚至亲自派人看管尤高,以防出现差错。
那尤高也是个傻的,一开始进了东厂的牢房,还叫喊着言官不以言获罪,喊了两天看没人理就开始大吵大闹,直至最后他自己都怕了,各种话都开始出来了,那心腹听了一阵子,偷摸派人去回禀郑高,郑高一听就觉得这事情大了,连忙让心腹封住尤高的口不让他再继续说话,就连看守牢房的两个牢头,郑高以防万一,都派人悄悄干掉了。
但是他也愁的很,若是只有他一人查案,这事倒也算好解决,帝都内小家小户